宁波市海曙外国语学校 顾亚儿 30年前的夏天,一个腼腆的女孩走出慈溪锦堂师范,揣着一份报到通知书,忐忑地走进了大梁街的一条小弄堂——海曙区教育局的人事科。一位40来岁、剪着齐刘海的中年女性接待了我。 “阿姨。”我冒冒失失地叫她。 “还是叫我老师吧!”她一边接过通知书一边微笑对我说。 30年过去了,那个尴尬的情景,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个还没满18周岁的女孩,就这样懵懵懂懂走上了讲台。 我被分配到了海曙区一所城乡接合部的学校,虽有一腔的工作热情,但完全是盲人摸象的模式。和我结对的老师是教数学的,指导我教语文,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新教师,肯定要轮到听课。我一遍一遍地背教案,一句一句地背,尽量把功课做足。等到几个校领导后面一坐,我就会紧张得脸一下子红起来,心狂跳不已。大冬天的背上,不时地冒出汗来。正是这一次次“残忍”的听课,我的胆量一点点地练大了。 令人庆幸的是,当地的家长很信任我,给了我宽松的工作环境。俞家、苏家、丁家,这些村子我都骑着自行车去家访过,胖嘟嘟的大队委员王昭琦,长跑特别快被特招的曹隆国,不服管但很聪明的王潮来,我至今仍能想起那些娃的模样…… 那时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学习压力,中午下课铃声一响,或是走着,或是骑车,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回家吃饭了。那时的孩子出门也不排队,老师也不用像老母鸡领着小鸡一样管着他们。最难忘的是春天带着孩子们去田里野炊:风筝是孩子们自己糊的,土灶是孩子们用砖头搭起来的,煤球炉的火是孩子们自己生起来的…… 工作是忙碌的,生活是快乐的。更想不到的是,这期间,学校给了我很多荣誉,区十佳青年教师、市王宽诚育才奖等。这些沉甸甸的奖状,给了我更多的自信,让我要求自己成为一个更不错的老师。 最初的六年,我在一步步的摸索中站稳了讲台。工作第七年,我调回了市区。很意外,我被一所当时口碑极佳的学校留用了。学校的生源好,家长的素质高,对老师的要求自然也高。刚到这所中心小学的时候,我的确感到挺大的压力。 有一天,校长通知我把作文本捧到校长室去,我好生奇怪,后来才知道,有家长投诉我的教学有问题,说作文抓得不够紧。校长翻了我的作文本,看到一篇篇规范的批改,叫我不要有思想包袱,该怎么教就怎么教。现在想,出现这样的小插曲,是因为家长的高标准严要求、急着出成绩的心态与我平和不喜欢拔苗助长的教学方式之间产生了矛盾。 在这所学校的的17年,让我从青涩逐渐走向成熟。在教育教学上,我走过了模仿阶段,不凑热闹,不赶时髦,不迎合。我学会了坚持自己,教自己想教的,我越来越清楚哪些工作是有意义和价值的,我不再为平均分数、考进几个名校焦虑了。 曾经害怕上公开课的我,可以很自信地进行公开课教学展示了;多篇文章在核心期刊发表;如愿地通过了中学高级的评审;获得了骨干教师的称号……这些成绩的获得,来自我的努力,更感谢这所学校强大的教研团队。在语文教研组,有那么一批有想法、敢争论、会上课的老师,在这样团队的影响下,我的业务能力才得以不断提高。 2012年夏天,我调到了一所崭新的学校,这是城市扩容之后新建的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第一次走进校园,就被欧式风格的建筑吸引,喜欢宽宽的走廊、安静的校园、长长的绿化带,这是我梦想中的校园模样。 在这所新学校,我平生第一次接了二年级的班级。教这么小的小不点。高高大大的我,得弯下身子跟他们说话,可爱的娃甚至会像抱长颈鹿一样抱住我的脖子说话。真的,我常常被他们可爱的举动萌化了。是的,陪着孩子走过那么多年,我越来越能宽容孩子没有恶意的小错误,原谅他们可爱的小调皮,我的内心变得越来越柔软、温暖。 现在的同事,更多的是年轻人。“顾姐”成了身边同事对我的称呼,我喜欢大家这样最亲切地叫我。教学上大家需要我的时候,我愿意做他们的指导者,尽己所能地给予帮助;生活中,我愿意用我的豁达乐观知足的心态去感染他们,一起爱工作更爱生活。 感谢充满蓬勃朝气的校园,让我在从教三十年之际,依然保持着对工作的那份热情。 我愿意站在讲台上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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