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朋友圈刷到友人赶海钓泥鱼的照片,立马留言“求带”,这节奏像极了看见诱饵便咬钩的泥鱼。 说起泥鱼,对于70后、80后的海边孩子是不陌生的。这种一开始容易让人与弹涂鱼(跳跳鱼)混淆的鱼,在海钓领域算是准入门槛相当低的一种小型鱼种。它体型细长,眼小,头部偏扁平,呈鼓鼓囊囊的圆钝形,看上去憨憨的,整体从头部到尾部呈猪尾巴似的倒三角状。泥鱼的口裂非常大,就是那种嘴巴咧到耳朵根儿还不罢休的大,大阔嘴里是两排细密的小齿。鱼的体表为黄褐色,间有不规则的暗色斑纹,细圆的鱼鳞布满了整个鱼身。这让它在近滩黄浊的海水下,常像个隐身高手。 距离我上一次钓泥鱼,已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当年,我跟着一群男娃子,要么步行,要么搭他人的永久牌大自行车,去几里地外的海塘钓泥鱼。这鱼非常贪吃,只要一吃,一般就死口。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里,泥鱼是海边农村孩子改善伙食的高蛋白低脂肪营养食品,虽说它不如小梅鱼那样细皮嫩肉,但它的肉质鲜美劲道,与鳗鱼不分上下。这种既能解了眼馋,饱了口腹,又特有成就感的事,怎么着都要去做。 钓泥鱼不需要什么技巧,对装备的要求也很随意。拿着自砍的“毛坯竿”找哥哥帮忙用小刀一点点把竹节上的横枝茬口削修好,随后又用砂纸把竹节打磨滑溜,再就是“较直”竹竿这一技术活。只见哥哥把竹竿放在烛火上烤来烤去,等竹子开始“出汗”变软后,就可以施加外力,竹竿会听话的任他摆布,随后再用湿毛巾冷却定下型。这样反复几遍后,竹竿被重塑了它的外形。在等待的日子里,我自然不会忘记去准备好其他:鱼线一条(最好多备几条),自制鹅毛浮子几粒,再切一段牙膏皮做钓坠、鱼钩几枚(如果没有,自己用绣花针拗几枚即可)。待竹竿差不多风干了,取下来,再组装一下,一根拉力弹性不错的自制鱼竿就做成了,鱼桶一提,便可以呼朋唤友地冲向海塘了。 当我左手提桶,右手拿竿,奔跑在海塘上时,略咸的海风,呼呼着迎面扑来。我那凌乱的头发像是面冲锋的号旗,翻飞着,肆意着。钓泥鱼的诱饵可以是在海边现抓的海虱子、海蜈蚣、海蚯蚓,也可以是小鱼小虾,总之,凡能吞得下,它都吃。下了海塘,我跟着小伙伴们手脚并用地爬走在礁石间,那身姿像极了在水面上觅食的某种动物。待我在一处安顿下来,将海虱子扎在钩上,准备下钩时,身旁的哥哥已把竿子轻轻一拎,一条泥鱼随即便从我眼前活蹦乱跳地划过。 阳光中的紫外线,经海平面折射后,显得更加热烈,如同我那颗想着今晚就能吃上喷香红烧泥鱼的心。当我放下钓线,还没来得及用手撩拨下拂得我脸痒的散乱头发,鹅毛浮子就往下沉了。我立即用力提竿,可惜鱼儿钻进了乱石缝,我的钩子和鱼坠损失殆尽。望着在空中飘荡的鱼线,我还沉浸在泥鱼上钩的手感里。 “那带着钩子跑路的鱼劲道很大,肯定是条大泥鱼。”哥哥一边替我换鱼线,一边安慰我说:“运气真好啊,第一杆下去就被扯走鱼钩的不多见,你今天肯定能钓一锅子鱼回去。” 后来,我真钓到了好几斤泥鱼。一次次地抛竿,一次次被下沉的浮子撩拨得心花怒放。有时浮子没有动静了,我就换个地方或者换种鱼饵继续,这样就少有空钩上来的时候。 钓到差不多时间的时候,领头的小伙伴会吆喝大家一起收竿回家。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被晒得通红通红的,我知道自己又将黑上好几圈,但看看桶里这么多的泥鱼,又仿佛很不在意自己是黑还是白了。一路上,大家各自炫耀着“战利品”,快乐仍在延续。 吃不完的泥鱼,大人会将它们晒成泥鱼干,那种蒸出锅的香味一直刻在记忆里。如今,北仑能够钓到大泥鱼的地方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找了,当年的钓鱼场早已成了集装箱码头。只是,在时过境迁的长大里,我时常会神游回童年,回想起很多快乐的事。 北仑明港高级中学 顾页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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