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区小浃江中学903班 廖昕 有多少抵达就有多少开始。 ——题记 当我扶在薄暮的车窗边,温热的晚风裹挟着宁静海波的气味,扑涌着,吹散我的发。或许是这座与我相识了16年的海城,聊起了属于我们的故事。 心上之味 这个冬天大抵算不上真正的冬天,甚至连秋冬的界限也像缠绵的海岸线那样模糊不清。但我却能凭一味抓住冬的试探,那就是母亲的虾糟。 白天越来越短,黑夜像只贪食的天狗,蚕食着日光,每当市场上多出一种小白虾,母亲便会买个几斤回来。母亲将小白虾从泥沙、小螺和小鱼中拣出来洗净。母亲从厨房捧出一锅亮晶晶的糯米饭,这饭需用新米旧锅,只淘一遍,饭盖一揭,米香四溢,接着母亲把活生生的小白虾倒入滚烫的饭中,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弯弯的小红虾,上下拌匀,倒上白酒,胡粉,清脆的葱末,装罐,藏在灶下的橱子里。 这一天,我们已经换上大棉袄,母亲把罐子取来,“虾糟能吃啰!”盖子一开,醇厚的酒香,虾的鲜肥,米的甜糯,葱的爽香交融在一块,尚未入嘴,已称霸了餐桌,或许一家人挤在一起嗦虾糟,便是这十六个冬天我最甜的回忆了。 欣赏之味 老宁波有一种职业是从很早就有的,只是近来销声匿迹了。 弄堂深处,灯光黯黯,寂似静湖,繁光流溢的城市之中,这一间狭小的店铺,好像被遗忘在了岁月的脚印里。数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城市换新背后不变的一缕灯光。 “婆婆,我来补衣。” 这儿的灯光总是渗着高深莫测的孤独。 “好,给我瞧瞧,又哪破了?”婆婆的背像劈了半截,竟这样弯折下去,她的老花镜挂在鼻间,摇摇欲跌。 婆婆曾和我说过,她的儿子出城打拼,总是忘了回来,她一个人守着家,织织补补,一直开着这间小铺子。 “婆婆啊,现在衣服破了,大家更愿意买新衣。您这种店现在越来越少见啰!”我寻一把矮凳坐下,笑道。 “宁波是座大城市,我儿子想出去闯荡,更多外地人也会来咱们这儿闯一闯,人在异处心难安,我这铺子是补衣的,更是补心的,让所有来我这儿的人都感觉啊,宁波是家。” 夜静,人不语。 婆婆的银发上落了光,针针线线都融了她温柔的心跳和慈爱的眼神。一个老人用自己的孤独编织着这个城市思念的经纬,“此心安处是吾乡”。 心上之城 黄昏的风如轻熟的少女,吹上湖岸,一对新人在湖边拍婚纱照,他们此刻面颊上酿红的笑,把个人的幸福和城市的未来结合;海滨新铁路像疯长的植物,从工程师的手心顺着掌纹贯通整个城市;海浪钝击轮船的响音,有着冲刷偏激的沉稳和淡然,把港口吞吐的数据送上云巅,宁波像个急流勇进的青年,把风沙和雨水都装进行囊,走出历史的沙漠,投身未来的海洋。 车缓缓停下,一轮新月步入河里,我要到家了。心跳声处,宁波抵达了世纪的港口,而新的航程将由我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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