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前湾新区滨海小学 王盛钞 傍晚时分,村口又炊烟袅袅,房前屋后飘出来的菜肴香气,总让人不自觉地咽口水。一辆呢喃着“嘶哑”歌声的摩托车,夹带着扑鼻的香,停在了院子里,车上下来一个人,斜挎着医疗箱,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 这一幕场景,在我幼小的记忆中,重复过太多太多次。他就是我的外公。外公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专门给街坊邻居看看病,打打针,因名字里有个“泰”字,乡亲们就亲切地称他“阿泰叔”。 “阿泰叔”的诊疗室就在家中的偏房,不大不小的一间,却承载了他三个女儿的童年,也承载着我和弟弟妹妹的童年。从学会走路开始,我仿佛就在这一方天地中“摸爬滚打”,各类药品、针管,叫起名字来有模有样。调皮的我有时也会学着外公的样子摆弄器具,当一回医生。 当时的我总觉得,当个医生挺好的,唯一让我觉得苦恼的,就是如果我当了医生,就很有可能在享用可口的饭菜时,因为病人的到来,不得不放下碗筷。而“阿泰叔”每次都是麻利地放下碗筷,背上医疗箱,迅速地跨上摩托车出发了,乐此不疲。 说来也奇怪,这辆摩托车似乎有着一副不太好的嗓子,总是会发出啪啪啪的排气声,这也成为了“阿泰叔”的标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泰叔”的坐骑可远不于此,在这辆摩托车服役前,陪伴他“走街串巷”的是一辆二八大杠,而在我蹒跚学步后的几年里,那自行车的横杠便是我的童年。因为我家离外公家非常近,所以每每想要去外公家时,“阿泰叔”总会踩着这辆二八大杠,让我侧坐在他前面,穿过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乡间小路。尽管一路上泥泞坑洼,可我总感觉这车似乎有豪华避震,在糟烂的路况下却有如今汽车比拟不了的舒适感。 二八大杠光荣退休后,摩托车取而代之。当时来回穿梭的乡间小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每天接我放学成了“阿泰叔”的“本职工作”。因为缺少通讯工具,又因为乡间的路有太多条,有时候我也会和“阿泰叔”完美地错开,当我忽然听到远处熟悉的“嗓音”时,焦躁的心便立刻变得踏实。 终于有一天,嘶哑的摩托车似乎也坚持不住了,成功退役,“阿泰叔”也因为年纪大了,关闭了那一方小小的诊所,可他却始终闲不下来,晨练、种菜、钓鱼……生活似乎变得更加忙碌,陪伴他的变成了一辆电瓶车。至此,记忆中的嘶哑被无声取而代之,可“阿泰叔”身上却瞧不见一丝的萎顿,只有欢愉与嘴角的那一缕烟。 村口炊烟袅袅,又到了傍晚时分,房前屋后飘出来的菜肴香气,总让人不自觉地咽咽口水,一辆电瓶车驶过,车后飘着扑鼻的香,消失在村庄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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