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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0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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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贤的气息

    􀴁蒋静波

    在黄贤的每一个角落,你都会闻到一缕缕飘逸着的气息,调和成了属于黄贤的芬芳。

    青山窈窕云长在

    盛夏,中午时分。

    一只橘红翅膀点缀着青蓝花纹的彩蝶,在一条卵石小路上,翩翩引我进入一片森林,转眼间,不见了。

    这是茂密的森林,视野内,除了深绿,就是碧绿、浅绿,仿佛自己沉到了绿海之中。无比的清凉、惬意漫上全身,再也感觉不到盛夏的燠热。穿过树丛的风,带着水的柔情和凉意。那些恣意生长的树木、藤蔓,不分大小、品种,或直或斜,或挤或疏,道法自然,没有人的做作,或以群分的世故。

    阳光像朵朵樱花,在枝叶的缝隙中漏下,轻舞。一粒粒露珠,闪着晶亮的眼睛,映照着你的欣喜、惊讶,当你惊动了叶子,露珠一闪,躲了起来。林中时有几粒鸟鸣,几声虫啾,恍若桃源。外面世界稀缺的负氧离子,充溢有余,贪婪地吸一口,再吸一口,让积淀已久的浊气消失、排空。此时,你的内心充满了宁静、欢喜,羡慕着森林中的每一棵树,每一只鸟,或每一条虫。此刻,你才明白,自然那么美妙,幸福如此简单。

    林间的风,徐徐吹来,跟风一起来的,有欢语,还有海味。登高,环视,三面的山组合成10200亩大片的自然林带,宛如茫茫原始森林。不管在林木多么稀缺的时期,也不管在人们多么需要林木的年代,黄贤人一直视林木如生命,爱护,远离,让它们该生的生,该长的长,该枯的枯,黄贤终成为我省名副其实的第一个村级森林公园,那是自然对黄贤人的回报。原来,对于自然,最好的呵护可以是无为,和时光。

    黄贤进则有海,退则有山。置身于此,恍若神仙。它是汉代黄公的隐居地,也是宋代林逋的出生地。一个小村,两个隐士,让人称奇。

    “黄公,鄞大里人。当暴秦之世,与绮里季、夏东园公、甪里先生同隐于商洛山,年皆八十余,谓之四皓。高祖囗囗囗求之不得。后欲易太子,吕氏用张良计,招四人至,遂定其位,拂衣归山……今忠义乡黄贤村即其地也。”从《嘉靖奉化县图志》中,飘忽出黄公的身影。连同黄公在内的四皓到底有何能耐,能让高祖畏惧三分,改变易太子之计?黄公究竟是齐人,还是鄞人?时光虽老,这位或儒宗或道宗领袖的大人物,身世虽成千古之迷,而因其命名的村庄黄贤与我们同在。

    风过树梢,千万株树木发出不同的应和声,恍若唱起四皓流传千年的《紫芝歌》:“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那来自森林和远古的气息,交织成无比的清香,弥漫着、飘逸着……

    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里飘逸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淡雅、清洌。

    迎着那缕暗香,走向千年前的他。

    你在《忠义乡志》中,寻觅着他的足迹:林逋少孤,家贫,“力学不为章句,性恬淡好,初放游江淮间……后隐杭之西湖,结庐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真宗闻其名,赐栗帛诏长史,岁时劳问。杭守王随每与唱和访其庐,出俸钱以新之……”

    未知他,为何从故乡出走?中年后选择隐逸?

    翻开林逋诗集,一行行“驴仆剑装轻,寻河早早行”“胆气谁怜侠,衣装自笑戎”的诗句扑面而来,呈现眼前的,分明是位一身戎装、英气飒飒的侠士。谁能说,做个隐者,出自他的初心?谁能否定,他曾流着投笔从戎、报效国家的热血?

    是怀才不遇,报国无门,让他“扰扰非吾事,深居断俗情”?还是“余生多病期怡养,聊此栖迟一避喧”(林逋《山阁偶书》)?你愿意相信,林逋孤山结庐,定为梅香所醉。孤山探梅,中唐已经盛行。林逋隐居期间,吟诗作画,泛舟西湖,养鹤植梅,留下了“梅妻鹤子”的千古佳话。自林逋后,到孤山探梅、咏梅之风日盛。

    梅花是一句密语,爱上它,就是爱上一种风骨:清贫,孤寂,高洁。林逋就是这样的一枝梅。

    林逋诗书造诣俱高,许多人劝他出仕,甚至宋真宗召他入朝,都不受。“茂陵他日求遗稿,犹喜曾无封禅书”,他以诗临终明志。身后,深得范仲淹、梅尧臣、欧阳修、苏轼等名家的赞誉。宋仁宗赐号“和靖”。欧阳修说,“自逋之卒,湖山寂寥,未有继者”;朱熹称他为“宋亡,而此人不亡,为国朝三百年间第一人”。人们推崇他,其实推崇的是他的风骨。

    林逋的诗词,随作随弃,从不留存,有人问:“你为什么不记录下来给后人看?”他回答:“我正隐迹在丛林山壑之中,尚且不会凭诗而名扬一时,何况对后世呢?”如今传世的300余首,还是靠有心人偷偷所记。世上有几人能达到这种境界?

    走近林逋草堂,泥围墙,茅草顶,竹栅栏。堂前两株梅,吐着幽香。草堂里孤零零立着一位像梅一样清瘦、飘逸的塑像,他就是被世代村人尊称为“梅鹤太公”的林逋。明代的第三十五世孙林守栋(据宗谱记载,林逋族兄之子过继给他),惟恐后世子孙遗忘这位长眠杭州孤山的太公,撰写了《上林祖宅第记》,告诫子孙在祭祖敬宗时,不要忘了他,规定每年清明节,族人轮流去孤山祭扫,而客居杭州的子孙,也应请故乡的族人吃顿清明饭。这项族规一直沿袭到上世纪五十年代。

    “酒酣相向坐,别泪湿吟衣。

    半夜月欲落,千山人忆归。

    乱尘终古在,长瀑倚云飞。

    明日重携手,前期易得违。”

    林逋身在他乡,却时念故乡。他的《将归四明夜坐话别任君》,句句包含了对故乡的深情。

    梅香中,隐隐飘来浅浅的吟唱: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他的《山园小梅》一经问世,令多少诗人羞于赋梅。

    徘徊在大脉岙水库边,此处古黄贤林氏的居住地,回响过林逋来世上的第一声啼哭;曾经的上林书院,萦绕过林逋的朗朗读书声;那片被淹了的土地,也见证过他的彷徨、哭泣和欢笑……水面泛起细细的涟漪,它像一张巨嘴,把一切吞下、收回。

    作为乡人,不必苛责觅不到林逋更多的踪迹。诗人兼学者柯平说:林逋的隐逸是彻底的,或许连他的名也隐了,“逋”即“逃”。

    时光隐藏并带走了一切,唯有梅香依旧。

    今看黄贤是胜游

    若有人想在一天之内去游览北京的长城、天坛、地坛,想观赏福建的土楼、杭州的西湖,我会建议,不如去黄贤吧。真的,不是玩笑。

    一个村庄,若想以生态的名义去发展,靠什么?

    旅游!

    有着千年历史底蕴的黄贤,为了让旅客留下来,十余年来,动足了脑筋。到黄贤,除了怀旧,那些有特色的建筑,让人流连忘返。

    登山、远眺,乐事一件。走在森林公园上的海上长城,一边是海,一边是山,山有山的苍翠伟岸,海有海的辽阔大气,漫步也好,急行也罢,总让人意气风发,精神百倍。长城上的“山海关”,不失边寨雄关的风姿。形似北京天坛的飞云坛,里面供奉着炎黄两帝。黄贤人每年举办“开耕节”时就在此祭祀天地。不远处的练兵场上是开阔的戚继光广场,广场上屹立着手执旗帜、指挥战斗的戚继光铜像,几门土炮依旧为我们扼守着时光里的海疆。

    登上商山顶的东元塔,远近美景尽收眼底。那清亮亮的明珠湖,似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万绿丛中,湖边桃柳,更添风韵;那一幢幢崭新整齐的别墅,红黛相间,散落在湖的四周;不远处烟霭茫茫、海天一色的象山港,正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古老又年轻的村庄。

    长城边上,雨阳楼,兀立于山顶。远看,是一个大型的圆柱形建筑,灰扑扑的,真土。走近一瞧,像一只巨大的碉堡,依然很土。它的外墙是一层黄泥巴,朱漆大门写着“黄贤土楼海景大酒店”,两边是绿字对联:“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跑进去,一看,傻了:里面金碧辉煌,流金溢彩,红灯高挂,原来是一座现代化酒店。服务员踮着脚尖,像跳芭蕾般,忙碌不停。如果没有预约,想即兴到那里用餐,恐不能如愿。嘿,有人就冲着它的山寨,它的土,前来光顾。

    走过森林公园、林逋广场、明珠湖畔,兜兜转转间,来到了别墅群。上百幢青砖、红瓦、白墙的别墅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一幢别墅开着大门,庭园里,玉兰花开得正盛,一位老人正在一只移动的炉子里烤笋,时而掀开锅盖翻两下,一旁的黄狗打着哈欠。一阵风儿吹来,玉兰花落了下来,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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