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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09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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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了一群“新朋友”

    小白

    最近,我交了一群“新朋友”。当然,这群“新朋友”有些特殊:它们不会走路,可有时你感觉它们会灵动飞翔;它们也不会说话、更不会用QQ、微信,但你感觉它们能理解,善解人意;当然,更主要的是它们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可以让人放心……不用再多说,你大概已猜到,我想说的是一群特殊朋友——公园里的树木,我与它们已相处多时。

    与树交朋友,自古有之。东晋诗人陶渊明平生便最爱植柳。他辞官后不仅在隐居的田园水边遍栽柳树,还特意在堂前种下五棵鹅黄柳,自号“五柳先生”。而本人与树交上朋友,有一些特殊原因:因家在公园旁边,有条件与树接触;刚好退休,不好意思再到单位晃来晃去,有时间了解树;个性不喜热闹,而爱沉思、清静,有心情与树交流……

    这些新朋友似曾相识——童年上山打柴拗笋时相处过。譬如那松树,春天时会有成群的女子来扑打松球,花粉飘粘到我们身上;那细高的檀树,使人想起《诗经·伐檀》里的诗句“砍砍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它是古人用来做车轱辘的;那沙朴树老沉持重,木荷树亭亭玉立,大叶青冈与小叶青冈树总是青翠年轻……令人印象最深的当为色彩斑斓之秋枫。记得有一年深秋,我爬上高高的枫树梢砍树丫,一阵大风吹来,脚一下子腾空,人挂在树梢上来回晃动。好在枫树韧性好,虽弯曲却没有折断,但人已吓得大呼小叫,至今心有余悸。

    观察树木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由于是原生态山林改造,公园里的树大小不一,且品种繁杂。那些高龄树木,像屹立在某种名望中;而另一些佝偻的树会比其他树更加不幸……具体来说,高大的枫独立在树林边上,鹤立鸡群,有一种孤芳自赏的味道;成片的松树,个头差不多,像是一个班的同学挤在一起窃窃私语;檫树喜欢独立特行,它秀出树林,年年开出了早春第一批最热烈、娇艳的黄花,却少有人提及;木荷、青冈大多从一个大树桩抽生出来,属于亲密无间的一家子。

    时间一久,你会看懂树的表情,理解它们的喜怒哀乐,甚至会感到树也在说话、交流。这当然发生在无人说话、无人走动、无人停留的时候……一阵清风徐来,树枝摇动,叶子悉悉索索,不是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两只鸟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与树交流、询问,甚或在告知害虫的藏身之处?而当黄叶飘飘洒洒、无数松塔落地有声时,那树沉默无语,可是在沉思早生华发,生命苦短?而当我在树林中沉默良久,便会觉得周边的树正睁眼看我,有好奇也有关注;甚至感觉有几棵树凑在了一起,可是在议论我今天脸色不佳,遇到了不称心事?

    春天,光秃秃的树枝萌出一点点芽苞,抽出一缕缕鹅黄,爆开一朵朵花蕾,林间到处洋溢着青春与喜悦。夏天,枝叶繁茂,一心一意向上长,力争更多的阳光与空间,获得更好的发展,到处充满竞争与活力。秋天,万类霜天竞自由,树努力展示一年奋斗的成果——或硕果累累,或流光溢彩。冬天,万物萧瑟,一片沉寂,看不到竞争,看不到热烈,看不到意气风发……

    就这样,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了树林中的一员,每天风雨无阻来相聚,因为与它们相处就是感到神清气爽!同时关心起树来,能及时发现树的变化与问题。看,这棵树这么早便开始发黄、落叶;那棵树被大风吹折、裸露新鲜的伤疤;还有一棵树突然靠在了另一棵树的身上、根从泥地爆出;至于被藤缠到快窒息的那棵,却不好伸手帮扶,因为它们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老,藤死树生死亦缠。”

    公园顶上有一棵合抱大尖雀树,它的六条分叉中有两条已枯死,另四条也萎靡不振。原因主要是因为水土流失,根系全暴露在外面,急需培土!尖雀树虽不名贵,但长到合抱粗却也少见,值得好好保护!可自己有些犹豫,因为此前已向公园管理部门提了两条建议,有道是“事不过三”,如果再去提会让人感到厌烦。可看到尖雀树在盛夏苦熬的样子,想到它肯定挨不过这个冬天。于是下决心再去反映,一边抚摸斑驳苍黑的树杆,一边轻声安慰道:“朋友,你要挺住,我这就去找负责人,让他赶快叫人砌花坛,再培土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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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化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