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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1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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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万年

    孙翰钦

    今天早上,上班的路上,我又遇见了那一家三口。这已经是我第N次遇见他们了,虽未交流却已熟悉。

    还是在同一个十字路口,等信号灯,过马路。父亲拽着儿子的右手,母亲拉着左手,可儿子显得很不自然。

    儿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父母的脸上却早已爬满六十多岁的沧桑。哪怕他们的白头发还未明显,但低垂皱巴的脸颊和无力焦躁的眼神早已将他们出卖。

    我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病症,这叫癫痫。我知道父母带着他作步行训练肯定把他拽得很牢,因为他连站稳也有点困难,脑袋、身体、手脚不停地晃动,小腿无规则地横踢着父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非正常的不受控制的行为。

    因为素不相识,再加上我清早赶班车时间本来就相当紧张,几乎每天都是在睡不够、囫囵吞的节奏里奔驰,几次三番,我都只是一个刹那的顾虑和迟疑,而没准备好承兑心里的那点冲动,就连拍个背影照的时间都要精确计算。

    这个路口的车流量比较大,红灯持续90秒。父母左右如门神般紧紧各擎牢他的一只手,以防他有一丝差池。他的嘴好像一直在动,一直在说什么,可终究无甚言语,就算擦肩而过,我也根本听不清什么。我知道像正常人一样的言语交流,对于很多脑外伤的癫痫患者是很难的。那种无法表达自己意愿,只能靠周围人猜来猜去的境地,我想除了还未形成自主意识的婴儿,应该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了。

    可他父母脸上若隐若现的坚持,告诉我他们没有放弃,永远也不会放弃,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哪怕一万年!

    我瞬间被深深感动了,就为这人世间最平凡最伟大最恒久的挚爱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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