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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27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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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底子味道

    陆零后 

    现在宁波人餐桌上,清淡、少油、少盐已成主旋律,然而老妈时不时会念叨那些记忆中的“压饭榔头”。

    先生买的带豆躺冰箱已有数日,炒则无味不可食矣。那就来一碗甜滋滋、咸咪咪、酸溜溜的宁波“老下饭”——糖醋烤带豆,这不正是老妈口中的“压饭榔头”吗?

    阿拉宁波人口中的“带豆”,植物名叫豇豆,又名长豇豆,不同的地方又有各自的俗称,又叫饭豆、腰豆、长豆、裙带豆、浆豆。属蔷薇目豆科植物。

    很惭愧,我是个韭菜、麦苗傻傻分不清的“农盲”。站在农田旁,看着眼前缠绕着一根根竹竿拼命往上爬,犹如一条条又细又长的绿面条,我兴奋地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带豆,带豆。”此时的豇豆外形下垂、直立、斜展,各领风骚,尾端略有上扬,风中摇晃,偶尔还能遇见缠绕着的姐妹组合。豇豆外形细长匀称,宛若古代女子紧束衣裙的腰带,难怪有一个秀雅的别名“裙带豆”。听农人介绍最长的豆荚能长到一米左右,如同一束束能吃的绿丝带,“带豆”之名很应景。

    豇豆,也曾是历代文人墨客借景抒怀之物。明代吴宽沉浸于良辰美景间,抚琴、斟酒、吟诗……喜悦之情尽情流淌于《次韵时旸对雨喜晴》诗中,“飒飒复霏霏,清晨坐掩扉。短篱垂豆角,破壁上苔衣。润觉琴声缓,凉惊酒力微。客楼诗句满,未许沈郎肥。”

    带豆从冰箱取出,清水浸泡片刻,用手搓洗干净,掐头去尾。不要刀切(这可是儿时大厨房所学的秘诀),用手将带豆折成半尺长,沥水备用。热锅冷油,干椒爆香后,“主角”下锅不停翻炒。控制火候,带豆渐软,按序加入酱油、醋、冰糖,千万不可加水。我家先生平时不吃醋,为此只能手下留情,酌情加之。随时调节火候,注意观察,在我细心看顾下,带豆软卧于锅内,饱满的颗粒隐约可见,浓汁些许。此时戳一筷子,送进嘴里,甜蜜蜜、咸津津、酸挤挤、辣丝丝,其味妙不可言。

    “看看卖相,老底子味道回来了……”老妈的一席话,不仅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也令我想起了老墙门的“大厨房”。

    儿时大墙门,六户人家共享一个厨房,每天开饭前,大厨房里你进我出,和谐热闹,碗盆锅瓢的对话,烹炒汆煎的配乐,365天从不谢幕。我在美妙动听的厨房交响乐熏陶下慢慢长大,在张家姆妈、胡家外婆、孙家阿娘手把手的帮教下,学会了“宁波烤菜”“咸菜黄鱼汤”“葱烤河鲫鱼”“糖醋烤带豆”“红烧冬瓜”,青菜淡饭,一日三餐,信手拈来……

    现今阿拉餐桌上,类似于重口味的“压饭榔头”式菜肴已成“弃儿”,而老底子味道不曾忘却,除了儿时的美味,还有那些美味所承载的往事和记忆。正如汪曾祺老先生所言:“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

    民以食为天,夏令暑日,来一盘豇豆菜肴,尝一口老底子味道。观其色、闻其香、品其味、悟其韵、念其情。慢慢咀嚼,轻轻回味,非比寻常的韵味。

    酸甜苦辣咸,尝食人生百味,慢品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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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化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