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彩霞 每个人的心头总有一处温润之地,为记忆中美好的事物而珍存:童年、故乡、村庄、池塘、儿时伙伴、趣味游戏……这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对于生活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来说,随着岁月的沉积,不仅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亮、明晰。怀念如一壶陈年的米酒,越品味越清香;怀念如同回家的萨克斯音乐,把我们带入曾经的梦幻。这本有着蓝色封面的《给燕子留个门》那么亲切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如同作者本人,亲切、随和、自然、率真,时时散发着知性女人的优雅和从容。 作者的笔下是古朴的村庄、清澈的池塘、桃李芬芳的田园、淳朴的乡亲,还有一群充满童真的孩子,给村庄带来勃勃生机。简单的生活造就了自然与和谐———村景之美、童真之美、乡情之美、亲情之美溢于纸上,我真想随着作家的笔,亲身走进这曾经的芬芳,去体验捉蜜蜂、摘桃子、抲黄鳝、粘蜻蜓、赶鸭子、捏青团、簸箕兜鱼等童年美妙趣事来。 童年生活是一束光,在心头留下了影。童年时代感受到的真、善、美一直以来影响着作者本人。自然、亲切的文风一直是作者所追求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流畅的行文、娓娓的叙述、质朴的文字,无不透漏着一种人文关怀,吸引读者的目光。这么多年来,作者亲近自然、亲近一切真、善、美的东西,用心头的宁静守望着纯洁的精神家园,找寻着人生的禅意境界。 我佩服作者对乡村生活观察的细致、对民俗风情把握的得当。《过年》中的敬神敬祖宗、《七月半》的祭祀、《正月十四夜》的举火把等,把乡村生活的方方面面真实展现了出来。而在描写人物方面,作者又有着独到的叙述方法,一环紧扣一环,人物故事的可读性非常强,如《接生婆》、《赤脚医生》、《客串媒人》、《张先生》、《剃头二陈》等人物,虽然普通,但是作者把普通的小人物写活了。 在作者的笔下,一些细小的物件可以描绘得有声有色,那是作者善于观察、心思细腻的结果。写青蛙:“静静的夜晚,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油菜花香,还有挥不去的青草味,蛙鸣似乎缠绵着过来,直直地逼近如豆的灯火。白天的池塘任我们肆意地寻找乐趣,清清的水波漂洗着我们简单的童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在那儿留下自己对成长的怀想,池塘总是透明地映照着我们的脸。”这是怎样的充满诗意的年华啊! 写蜜蜂:“我们在梦中的呓语,它们都听到了;我们在家里偷吃东西,它们也看到了,但它们谁也不会在嗡嗡声里泄露我们的秘密。”作者用幽默、风趣的语言写出了童真无邪。 “我们还能从飘过来的炊烟里辨别出谁家烧的是什么柴。烧棉花秆和黄豆秆冒的是蓝烟,带着一丝木香,梨树枝冒的是青烟,浓烟一阵阵的那是杂草,而玉米秆冒的是黑烟。”作者虽然写的是炊烟,其实是在写家的温暖,“在他们眼里,不冒烟的家不算是家。炊烟仿佛是每一个出远门的人留在村庄里的灵魂,漂浮着,漂浮着”。文字温情而感人,一下子撩拨起我们对于儿时乡村的向往。现在的我们不约而同地住进了高楼,渐渐地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炊烟,也多了寂寞中的迷茫。 如同喜欢《炊烟》一样,我喜欢那《敞开的木门》,表面是写敞开的木门,实质是赞美了村民坦然的胸襟和开阔的胸怀,让人感动。“一扇门的开合只不过是为了应付白天与黑夜,出门是因为干活,而关门那是为了睡觉。开门和关门如同村庄的呼吸,人们便在呼吸间过着日子,无论宽裕与紧张,只要门开着,这日子才过得有板有眼。” 读这样的散文作品,需要心静下来,静下来,静得如同雪夜听雪,心头毫无杂念———只有书中的美好伴随着我们的眼光和心情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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