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怀念】

　　都说宁波人杰地灵。笔者以为，如果一个地方没有产生过杰出的科学家，就很难担当起这一称号。幸亏宁波出过，而且不止一个。

　　虞喜（２８１—３５６年），就是这样的科学家。

　　《晋书·虞喜传》：“虞喜，字仲宁，会稽余姚人，光禄潭之族也。”虞喜是余姚人，不过笔者以为称其为句章人更合适，因为他居住在大隐。《宝庆四明志》云：大隐山，县南三十里。这个县南的县，明明就是慈溪县，只不过当时叫句章。大隐与句章县治城山渡隔姚江相望。大隐为古句章的发祥地之一，因传为大禹的石钮村故里，故有“夏里”之称。《四明谈助》载，大隐山本名句章，以大里黄公居此，故称大隐。夏侯曾先《地志》认为：“大隐山口南入天台北峰，为四明东足，乃谢康乐炼药之所也。晋虞喜三召不就，遁迹此山，因以为名。”我更喜欢大隐因虞喜而得名的说法。

　　发现了岁差是虞喜在科学上的主要成就。中国古代不重视自然科学，因此《晋书·虞喜传》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宋史·律历志》载：“虞喜云，尧时冬至日短星昴，今二千七百余年，乃东壁中，则知每岁渐差之所至。” 

　　与世界各国一样，古代都认为太阳绕地球环行。虞喜之前中国天文学家认为，太阳从去年冬至到今年冬至环行天空一周永相吻合。虞喜以前的学者刘歆、贾逵都发现了其实并不吻合，但他们都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晋代有了宁波科学家虞喜，他敢于突破樊篱，不受前人观点束缚。虞喜通过对冬至恒星的中天观测，再从古代冬至点位置的，发现了太阳从当年冬至到次年冬至，并不回到原来在恒星间的位置———太阳一周天并非冬至一周岁，即“天自为天，岁自为岁”。简单地说，冬至一周岁要比太阳一周天差一小段，这个一小段是多少呢？虞喜根据《尧典》记载“冬至日短星昴”，而当时实测冬至点在“东壁中”，即壁宿九度。从昴宿经胃宿十四度、娄宿十二度、奎宿十六度，至壁宿九度，合计退行五十多度，虞喜估计唐尧时代与当时相距“二千七百余年”，由此可求得岁差值为约“五十年退一度”。虞喜得出这个结论在晋成帝咸和五年（公元３３０年），他将之命名为“岁差”。

　　不要小看这个“五十年退一度”，它比古希腊天文家喜帕恰斯测出的每百年差一度大为准确，虽然比喜帕恰斯的发现晚了一千多年。虞喜发明了“岁差”一词，要不然，当中国人接触到古希腊的这个概念时还真不知找个什么名词呢。还在欧洲沿用每百年差一度这个数据时。我们中国，虞喜后不到一百年，南北朝祖冲之将“五十年退一度”引进《大明历》。　

　　虞喜在科学上的成就还有他的《安天论》。汉代以来中国对宇宙的认识，就有盖天说、张衡的浑天说、郗萌的宣夜说三家。虞喜认为盖天说太粗疏；浑天说仍非至善；于是在成帝咸康中（约公元３４０）贡献了这一科学著作。《安天论》：“天高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魄焉在下，有居静之体。当相覆冒，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其光耀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有潮汐，万品之有行藏也。”虞喜的《安天论》既否定了天圆地方的盖天说，又批判了天球具有固体壳层的浑天说。他发展了宇宙无限的宣夜说。英国著名的研究中国科学史的李约瑟博士，评价“宣夜说”时说：“这是宇宙观的开明进步，同希腊的任何说法相比，都毫不逊色。”

　　几次到过大隐，我都想过，为什么有人在这个地方发现了“岁差”？那个时代没有天文望远镜，他又如何观察到了天上繁星的位移？即使一千多年后很少有人会想到，但虞喜却看到了，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