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臻

    在导游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俄罗斯新圣女公墓。

　　新圣女公墓位于莫斯科西南，始建于１６世纪，当初为教会上层人物和贵族的安葬地。到了１９世纪，成为俄罗斯著名知识分子和各界名流的最后归宿。该公墓占地７．５公顷，在这里长眠的有２．６万个俄罗斯各个历史时期的人，其中有著名作家果戈理、契诃夫、法捷耶夫，著名诗人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著名舞蹈家乌兰诺娃，戏剧理论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飞机设计师安德烈·图波列夫、瓦维洛夫，政治家米高扬、波德戈尔内、赫鲁晓夫、叶利钦等人。

　　年轻时，我曾读过果戈理的《死魂灵》，契诃夫的《变色龙》，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法捷耶夫的《青年近卫军》，尤其受到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科斯莫杰米高扬斯卡娅《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的深刻影响。在新圣女公墓，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精神性格，被雕塑家永远地定格在了石板上：他的一只手放在书稿上，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微微抬起，双眼凝视着远方。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伫立在墓碑前，面对着他的雕像，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透过岁月的尘雾，原本模糊的记忆似乎又清晰起来，上初中时老师布置背诵的保尔名言又悄然在耳边响起：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但凡对人类的文明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人，都会受到世人的尊敬和爱戴。正因为如此，新圣女公墓已经成为俄罗斯的一个旅游景点，每年吸引着上百万的游客。这里的很多墓穴中都安置着一个了不起的灵魂，向人们诉说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故事。导游小胡介绍，果戈理生前曾再三叮嘱后人不要为他竖立任何墓碑，但后人们并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因为他对俄罗斯文化来说太重要了。一位名叫巴赫鲁申的著名戏剧家，出于对果戈理的狂热崇拜，竟说通了看守墓地的修士，将果戈理的头骨挖了出来，藏在家中顶礼膜拜。此事被披露后，巴赫鲁申不得不将果戈理的头骨交了出来，但果戈理的家人托人将头骨运到果戈理生前最钟爱的意大利时，委托人却在途中神秘失踪。如今，埋在新圣女公墓的这位语言大师的遗体依旧没有头颅。听着这匪夷所思的情节，游人无不感到惊讶。叹惋之余，更增添了对这位大师的尊崇。

　　新圣女公墓中，不管是名人，还是普通百姓，他们的坟园占地都极小，却都庄重、朴素、简洁、幽雅，包含着浓厚的人文气韵。园中遍植林木，树身不高，像卫士守护墓主。墓碑前总是布满鲜花，但这并非逝者的家人所献，热爱墓主的普通百姓，总是随时来到这里，为他们心仪的墓主打扫墓碑，敬献鲜花，用这种方式对逝者表示尊敬和怀念，也使自己的心灵得到净化。

　　每个墓碑既是个人简史，也往往关联着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墓主的精神性格与墓碑的艺术表现巧妙地结合，特别为人称道的是那些各具特色的雕塑，个个栩栩如生，美不胜收，像步入雕塑艺术的长廊。如著名的飞机设计者阿尔乔姆·伊万诺维奇·米高扬的墓碑，是一架插入云霄的米格战斗机；水电专家冈得洛夫的墓碑是河水顺着堤坝奔流而下；坦克炮的设计师拉夫里洛维奇，他的墓碑被设计成一块厚度为１００厘米的弯曲钢板的形状，上面还有三个弹孔，彰显其炮弹的威力；著名舞蹈家乌兰诺娃的墓碑则是这位天才舞者光彩照人的曼妙舞姿。这一切，都彰显着俄罗斯特色的墓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