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散墨】 有一个谜语:“处处闻啼鸟”,猜猜看是宁波的何处? 那地方在北仑区的南沿,西接鄞州区的瞻岐,东南是保税港区梅山岛,背山面海,对了,是春晓镇啊! 从前,北仑博物馆冯馆长答记者问,有确凿规划,以后北仑春晓镇洋沙山附近将矗立一座国内第一个专题性的大型港口博物馆,那就是“宁波中国港口博物馆”及一个“国家水下文化遗产保护宁波基地”。从此,东海海域波涛覆盖的文明将通过水下考古工作者的努力,更多地浮出水面。 电视上播放:我国南方某海域,一艘小船停在海面上,考古工作者从水下爬上船舷,递上一只只盆、碗,玉白色的底子上用深蓝勾画着花草图案,原来这是海底古船里价值连城的明代青花瓷器呢。想象中世纪的欧洲贵妇人,身着中国绸衣,手捧中国青瓷茶杯,泡上一杯中国绿茶,何等气派。据说长途运输,为了防止瓷器碎裂,有船员在开船时把豆子放入瓷器相叠的间隙中,以后豆子渐渐发芽,塞紧了缝隙,盆、碗纹丝不动,安然无恙,比用草绳包扎等等还要有效。 船只远航,风帆怒张,在浑黄色的海面上画出了一条条白色的航迹。航迹下的一路波涛,覆盖了我国对外交往、贸易和传播文化、宗教的旅程。国人与大海的交情已经很久远了,现在我们要打开这本历史书。 远在新石器时代,约前7000年左右河姆渡已经有船桨和独木舟。汉代王充的《论衡》记载西周已经和日本及越南有了海上交通。相传秦始皇在全国统一后五次巡游,曾到过秦皇岛、芝罘、会稽,又从镇江扬帆北上。后来又命方士徐福,带了三千男女孩童,从慈溪达蓬山去日本。汉武帝派横海将军率军队征东越王,从句章渡海。三国时期,东吴的航海业大发展,《太平御览》用两句诗来形容:“舟楫为舆马,巨海为夷庚”,意思是:乘船好像坐车骑马一样,汪洋大海如同平坦的道路。今宁波地区当时就在东吴的版图内,是航海发达的地区。唐代的鉴真东渡扶桑,还在阿育王寺栖息过。宋代航海发达,对南海有进一步认识。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一书中叙述道:“东大洋海有长沙石塘数万里。”这个时期出现了我国最早的海图,南海诸岛已经出现在这海图上。北宋的兵书《武经总要》提到当时政府在南方海上建立水师,巡视南洋诸岛。《元史》中记载元将史弼率五千多人庞大舰队巡视“七洲洋万里石塘”,而“七洲洋”和“万里石塘”正是我国南海诸岛。明代郑和船队七次下西洋,南海还是必经之路,留下了许多文物。从郑和遗留下来的海图可以看出,图上明确地标着南海诸岛和从岛礁中穿过的航线。到了清代记载更多,公元1876年清政府出使英国的公使,在经过这片海域时,明确指出南海诸岛是“中国属岛也”。(《使西纪程》)直至新中国成立之初,许多欧美国家及东南亚国家的地图上,都是将南中国海划为中国的。 船只远航,波涛滚滚,四顾茫茫,必须依靠仪器导航。如果我们以后有机会到宁波中国港口博物馆参观,可以到驾驶室看看。在海轮驾驶台中央,有一个半人多高、脸盆那样粗细的圆柱,上面覆盖一个擦得铮亮的铜罩,那就是船上的重要导航仪器磁罗经,磁罗经实际上就是一种精密的指南针。 四千多年前的黄帝时代,我国就有了“司南”,那是一个磁杓放在盘子上。《武经总要》提到北宋用人工磁铁制成的指南鱼,可以在水面上自由浮动。宋代的《事林广记》还提到用木头做的指南鱼和指南龟等。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提到“水浮针法”,“水浮针”是个重要发明,在海上的应用胜过支架式的磁针。磁针怎么会浮呢?北宋晚期寇宗爽写的《本草衍义》里讲得很清楚:“以针横贯灯芯,浮水上,亦指南”。原来磁针是靠灯芯草的浮力浮在水上的,这种方法我们一直应用到现在,所不同的只不过不用灯芯草罢了。世界上最早记载指南针应用于航海导航的书籍是我国北宋宣和年间朱或编写的《萍舟可谈》,他说:“舟师(船老大)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防晦(视线不好时)观指南针”。南宋吴自牧写的《梦粱录》中说,当时船上普遍使用的磁罗经更为进步。西方国家使用指南针导航,是十二世纪后半叶由阿拉伯人传过去的。 海洋,浩瀚的海洋!它不但储藏着丰富的天然资源,也沉睡着大量的人类遗物。据日本《朝日新闻》1980年1月4日透露的一种说法,有史以来,在全世界的海洋中大概有一百万艘沉船。此外,由于海陆变迁,还使众多的城市、村镇和港口下沉海底。现在除帝王的陵墓外,过去的文物能够大量、集中,而且以完整的形式保存下来的,只有海底的沉船。 欧美的水下考古由来已久。法国著名潜水家艾利·普瓦珊写的纪实故事《海底沉物之谜》就讲了他亲身经历的许多有趣事情。比如,有一个三千字的故事,只要简单提一提就已经十分引人了。 其中一次,艾利普·瓦珊受马赛博物馆保管员博努瓦先生的委托,到博尼法乔海峡进行警戒,制止一天比一天严重的对海底古瓷瓶堆积层的抢掠。 清晨,他在航道中的海底发现一只古瓷瓶,为了不让古瓷瓶破坏,他不用其它工具,用手挖海底的沙泥。一次次潜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蚂蚁搬山式的工作并无明显效果,孤身一人,他疲惫不堪。下午三点,瓷瓶已经破沙而出,十分漂亮。至多再半个小时,瓷瓶就可以从海底上船了。肚饿难忍,只好浮上海面。马达隆隆,驾船到岸上吃点东西,下午七点,又登船奔赴挖掘现场。从远处就看到他工作的地方,有一条汽艇停在有瓷瓶的海面上方,船上两个人,正用绳子在提什么,可是他的船没有那汽艇快,对方逃之夭夭。他来不及穿潜水服,只带一副面罩就下了水,到了海底,那只瓷瓶不翼而飞了。这仅仅是他与偷盗者的一次交锋,有好多次,他也都是以失败告终。到了1977年,博尼法乔海峡的古瓷瓶已经不多了。假货充斥市场,真正的古瓷瓶,那时在巴黎售价是五千法郎。 法国人如此,我们呢?如今,国家水下文化遗产保护宁波基地终于落成开放,让我们看到了波涛覆盖下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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