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苇

    我的外婆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村里人的生活都是围绕着小河展开的。

　　家家门前都有个河埠头，能停靠小木渔船。以前，这条奉化江支流提供了村民所有的生活用水：烧开水喝、养鱼、养鸭、洗衣服。前几年，村民还会摇着小船，沿着家门前的小河，拿起网兜在水里捞鱼。黄梅时节，雨下得极多，水会从河里漫上来，那时村里人就会挽起裤腿，卷起袖子，在河里摸螺蛳与河蟹，往往一摸一箩筐。

　　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便是村口的小石桥。小石桥下，一群鸭摩肩接踵地嬉戏着，河面上的浮萍漫不经心地游散开去；石桥上坐着聊家常、晒太阳的老人，石桥下河埠头蹲着浣洗衣服的婆娘们。若是秋高气爽的日子，桥旁空地上晒得一地的稻谷，新安置的运动器材上有人在漫不经心地锻炼，一群四五岁的小孩骑着小脚踏车玩耍着，旁边还有闹成一团的土狗……阳光泼洒在他们身上，让人感到简单的幸福。

　　每次我去外婆家，总不忘到田畈上走走。田里有各种各样的果树和五花八门的蔬菜，果树枝繁叶茂，蔬菜郁郁葱葱，靠的是田垄两旁的水渠和那条小河的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田垄间的生活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调。我想象着，在春天江南的朦胧细雨中，几袭青蓑掩映在绿秧中，若隐若现，一叶渔舟从远处顺着河道翩翩而来，淡淡的鱼腥味与潮湿的带着新苗气息的空气夹杂在一起，悠闲得令人陶醉。在秋雨连绵时节，瓜熟蒂落，田野间清香四溢，那便又是一番新滋味了。

　　水乡的人靠的就是这一条条的小河，捕鱼耕作，安居乐业。我想，也因为水，生活才有了几分清澈婉约的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