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藏

    从小一起长大小我三年的堂兄弟阿虎，被“海选”上村委会主任，并且首轮过半数当选，很不容易，我也为他高兴。听说全村选村主任时，“主角”阿虎还在山东客户那里催讨鱼货欠款，等他回来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天休息日回浙东小门老家，阿虎知道我在，就过来串门，敬了一支香烟。我向他当选“村官”表示祝贺。但阿虎心态平和，见不到太多欣喜，只是心事沉重地默默抽烟。

　　我调侃说：“咋啦？人家当村主任‘公关’、‘拉票’不一定选上，你选举时半句好话也没说，就‘一锤定音’，不是好事！刚做村官就玩深沉，不像你性格呀。”

　　阿虎苦笑着说：“格倒勿是。我担心小门村子大，我又没当干部的经历，怕弄不好，负了大家的一片好意。”

　　“干吧！村民的选票，就是意愿，你不当，更负了众人心愿。”我鼓动着说。

　　阿虎听了，还是沉思……

　　阿虎在小门一个叫海口的地方经营一爿冷冻厂，做私人老板经营水产已有近２０个年头了。他为人大气，不斤斤计较，客户都喜欢和他做生意、打交道，这几年水产生意经营得不错，他土生土长，又深得当地父老乡亲的器重。

　　听了阿虎的话，我静下心来想，现在形势下，要当好村干部确实也难。小门村历史上一直是先进村，且村大人口多，村情也复杂，阿虎自己又经营实业，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顾了“大家”，就会影响小家。

　　这样，过了半年。

　　我双休日回家，晚上到村民聊天集散地“志成小店”和同好者下中国象棋。

　　在与对手博弈中我觅得了一次机会，手持象棋，口中一声“将”声刚落，有人悄悄地凑到我的耳边，告诉我说，你兄弟阿虎当村主任不错呢，会办实事解决问题，又有经济头脑，很多村民都服他。

　　半年多就出“成绩”啦？我问。

　　是呢，他一上任，就做了蛮多工作，讨回了多年拖欠的不良企业的投资款，还兑现了村民的“分红”，现在本金利息全清了，避免了集体经济的损失，也减轻了村经济负担。村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也给理顺得差不多了。你不信，上午可去村办公室看看，村民们有事都找他商量呢，跟坐“门诊”似的。那人说。

　　我心想，不错呀，兄弟阿虎，村主任当得风生水起，在我面前还闷声不响的。

　　有天上午，我真的去了村里阿虎的办公室。

　　办公室飘出的香烟味很重，里面坐着好多村民，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说事，仔细听来，有说村道的，有说水库的，还有说经济合作社股份分红的……

　　我在门外听着，没进去打扰。

　　这时，不知谁的手机重重地响了，接电话的是阿虎的声音。只听阿虎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了，现正在忙，叫客户先等等，你先接待一下，我办好事情就过来。电话好像是他妻子打来的，可能是外地客户来进货。

　　接着，办公室出来几个村民，又进去几个。他们都认识我，叫我别站在走廊里，进去喝杯茶。我笑着点点头，终于没迈进门去。

　　老家我去得勤，所以村里这些年有变化我是看得到的：小门最大的石佛堂水库作了根本性的巩固改造，滴漏了数十年的水库真正摘了“危险帽”，如今水库大坝俨然如园林式的公园；小门的第二大水库樟岙水库，也改造完成，就连当年我念小学下课时常跑去喝库水解渴的“庵横头”水库，也加固整修，面貌一新；史家埠头过去天一旱水就发臭，群众呼声很大，如今也引入了活水，埠头砌得十分整齐，附近村民手举起棒槌，欢欢喜喜“啪哒，啪哒”地洗衣物；村里的停车场也有了合理的布局。特别是疏港高速横跨上小门中岭脚———杨梅湾一线，这里的村民自愿“高山移民”，住进了村里集中规划的宽敞气派的新村……

　　前年，村主任三年任期到了，又要选举了。

　　选举投票那天，是双休日。村里的选举小组下午在汇总统计选票。我作为小门村走出去的人，虽然没有了选举权，但对村里的事情总是关心。我闻声去凑热闹，这时，有人告诉我，不知咋回事，选举前几天阿虎又碰巧“出差”了。

　　我纳闷着到了村委会门口，迎面碰上选举监票人也是村民代表的胜利叔，国字脸的胜利叔笑着告诉我：“阿虎又选上了。”

　　如今村主任第二届任期已过了两年，兄弟阿虎还成为区人大代表，仍忙碌在村干部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