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宁 1961年6月28日,她刚从同济大学毕业,本来分配到杭州,因当时宁波需要公路桥梁技术人员,于是她就在这个海边小城市扎下了根…… 她就是如今81岁的夏女士,1955年从嘉兴某县中毕业后报考上海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如愿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路桥专业学生,之后又成了教授级的高级工程师。 20世纪60年代,宁波的公路整体状况并不好,“雨天一身泥,晴天一阵灰”的现象仍然很普遍。当年的公路桥梁大多用石灰、黏土和细砂相混合夯实而成的“三合土”来防渗。公路桥也多为木桥,仅在桥面上加铺一层钢板。夏女士与施工人员安扎在工程队,晚上住在工棚里,工棚是用毛竹、油毛毡等围起来的,既是办公地又是宿营地。 寒冬冷得让人瑟瑟发抖,炎炎夏日又热得令人快要窒息。从头顶朝霞到踏着夕阳晚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坚守在造路修桥第一线,身为女性,经常在野外作业,困难与不便可想而知。 夏女士工作的第二年,梅雨季节,有一次,在巡查抢修完工的山区公路,差点儿被突如其来的从山上落下来的一块大石头击中,千钧一发时,正在干活的工友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大喊:“小夏,小夏,山上有石头翻落下来了,快向边道逃……”她闻声闪开,这才逃过一劫。 夏女士白天进行预决算、画施工图,晚上常常还要加夜班。说到加夜工,她告诉我那个年头上夜班,工人只有两毛钱津贴,男工友连买一包烟的钱都不够,更不用说想喝上一口小酒了。 1982年春夏之交的那场特大洪水,位于宁海黄坛镇的那个村里的一座双曲石拱桥出现坍塌危险,在抢修施工中又出现了质量问题———发生拱桥扭曲。一时解决不了,领导派她过去处理有关技术难题。民工们施工工具是铁槌,施工材料也只是钢板。夏工觉得该桥的基础好,只是施工过程中出了偏差,导致拱桥扭曲变形,为争取时间,她让施工人员对拱桥进行技术加固,经过努力,最终化险为夷。 那时当地村民与工程队关系却是十分的好,村民把自己的床铺腾出来给夏女士住宿,时间长了成了难分难舍的朋友,相处得像兄弟姐妹。 路修通了,要分开了,彼此都依依不舍。 夏女士说她一直在一线工作,虽然苦点、累点,甚至于被风吹日晒雨淋得不像“女人”,还落下腰椎劳损的病根。那时候本来有机会调到机关工作,可在平日的工作与生活中,工程队的同事们总是处处在关心她照顾她,工作上支持她配合她,给她以家的温暖,把她当成队里的一个“宝”,就为了这份难以割舍的真诚情谊,夏女士留在了工程队,一直到退休也没有半点怨言。 “那是1983年早春的一天,刚过完春节,我从老家探亲归来上班没多久,某交通局领导下基层来找我谈话,说是局建管科需要一名像我这种既懂交通工程建设又懂管理的内勤人员,对我已通过各种途径进行考察以及听取了群众意见,才做出了慎重考虑,说现在只等你一句话了……” 路,对于夏女士来说,是一个多么亲切的字眼,无论多么艰苦都让她难以割舍。 光阴似箭,斗转星移,步入耄耋之年的夏女士已然满头白发,她那微微弯曲而坚毅的身躯,折射出的是负重前行、攻坚克难的一串串不朽的佳话。 从她身上,我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平凡中的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