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亚原

    一篇好的小说，会让人一口气读下去不忍释手。宁波籍作家金学种的小说，充满泥土的芳香味儿，字里行间全是对身边人物及脚下土地的热爱。笔者年轻时曾去过他的家乡鄞江边的山上，采摘过杜鹃花，那种愉悦的心情难以忘怀。读了他的中篇小说《牛吃老酒》（《小说月报》２０１３年第１２期），我为之感动，好生喜欢，竟有当年采摘红杜鹃的喜悦。小说抛开哗众取宠的风格、媚俗浮躁的气息，用清丽的文笔，将小山村里懵懂少年的天性刻画得淋漓尽致。

　　作者笔下的乡村旧事，笔者也曾听父母聊过，“牛吃老酒”是供销社按“牛口”分配，给准备春耕牛们补充的给养。那个时代，耕牛是农民的命根子，耕田车水少不了它。作者通过孩子们的心理活动及对话，描绘了小山村的风俗习惯，偶尔还夹杂几句趣味横生的宁波话。同时，在小说里，也能读到好多熟悉的风景。作者以生活过的小山村———鄞江金陆村为蓝本，毫不做作地将其融入故事中。说来也凑巧，那时我家所在的小村属于鄞江区管辖，因此，阅读时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也代入其中，为小说中的人物悲欢喜忧。小说将读者带入青山环抱的乡村小学，富有农村特色的复式班教育，老师借用“牛吃老酒”为例，通俗地讲述语法。小说通篇以“我”为视角，将宁静山村里发生的小事，用鲜活的细节、灵动的碎片，拼凑起来，将山村里相互纠葛的人际关系，展露无遗。　

　　笔者认为，《牛吃老酒》中，“秀的爸”刻画得最成功。“秀的爸”是地道的农民，他有农民的狡黠和智慧，他待耕牛简直比待自己还好。他嗜酒，一喝就上脸，在一切凭票的岁月里，每月供应的半斤黄酒，当料酒都不够。他为生产队养了三头牛，春上，队里分配下来的“牛吃老酒”，馋得他把握不住，这一吃不打紧，脸红得像关公。为此，他被村民们当作笑柄……小说的结尾让人意想不到，既合情理又令人一惊，也为之心酸。在物质贫乏的年代，“秀的爸”为养好生产队里那头名叫“祝英台”的黄牛，不惜来之不易的好酒，赏给牛吃。“秀的爸”对牛的朴素的情感，令人抑腕叹息。

　　农民兄弟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宁肯委屈自己也要善待耕牛，体现了农民对耕牛深切的情怀，不得不令人深思。虽然，当时的农村生活并不美好，但一代人的生活履痕，如心头沉重的烙印，无论如何难以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