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2版:四明笔谭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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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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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情与歌

  【思想散墨】

俞广德

  回到故乡,与老师和同学相聚时,有人说:“你这个广德,在学校读书时,唱歌又不好,怎么会写起歌词来了?”是的,也许是命运之神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读中学时,最“提心吊胆”的是音乐课,怕点到名进行个唱,一个谱也不识,歌也唱不准的人,后来怎么与歌词创作抱成一团了呢?

  话还得说回来,我不会唱歌,但在甘霖中学初高中时代当了五年语文课代表,是喜欢涂鸦的,一首写“多快好省”的诗,曾经获得学校读书写作活动的一枚奖章。后来,参军到了部队一直喜欢写诗歌。到了20世纪80年代,现代朦胧诗的崛起,撞了我一个趔趄。于是,我转身注重写有思想、情感、形象、韵律的歌词。当然,也不放弃写诗。

  我是一个出生在农村,成长在部队、机关的普通干部。因此在写歌词的选材上,“故乡”和“军营”成了我写歌词的着墨点!特别是我的故乡嵊州市,享有“万年文化小黄山,千年剡溪唐诗路,百年越剧诞生地,中华书圣归隐处”之誉,是一片山水交融、刚柔相济的好地方。行走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有多少乡土、人物、典故、演艺等吸引我去写歌词啊!

  越剧,是嵊州闪亮亮的一块历史品牌。一触摸她,那“小歌班”“的笃板”“敲头场”的情景,那用几只倒置的稻桶拼在一起,铺上门板的简易舞台,那小生、小旦、老生、老旦、小丑、大面的角色,那马鞭、扇子、水袖、髯口的行当道具,都活色生香地在我眼前飞翔。像一幅油画、一首抒情诗、一曲交响乐,无时无刻不撞击着我的心头!于是,我很快写出了《越乡谣》:从心里发出“唱一支,越乡谣,剡溪滔滔话滔滔”;“唱一支,越乡谣,岁月欢笑人欢笑。”仿佛看见“百年越剧诞生地,十大名伶映笑貌”;“梁祝彩蝶飞春秋,红楼梦魂永不凋。”回眸一望“多少村落古戏台,越音袅袅空中飘”;“是谁栽培梨花园,梦回草台春意闹”,然而从心里感叹:“人间总有柔柔情,柔不过越剧花枝俏”;“越剧总有嵊州人,俊秀的越女最走俏”……歌词成稿后,我甘霖镇的老同学、浙冮省歌舞团管弦乐分团团长王仲宇和甘霖中学音乐教师王可人老师,皆为《越乡谣》谱了曲,那是2002年的春天。去年10月,嵊州越剧界老艺人、越剧团老团长杜玉琴,年已90岁,在为她举行从事越剧60多年的纪念活动中,从宁波返回故乡的著名越剧演员费绿姣,以洪亮的老生腔唱响《越乡谣》,赢得了满堂越剧老姐妹们的声声喝彩!

  我对越剧女子科班的诞生地施家岙(离我老家苍岩仅五六里地),对“落地唱书”升华为“越剧”,登上越剧第一舞台的东王村,对在嵊州举办的中国越剧节及眼下新建的越剧艺校和越剧博物馆等都很向往,凡有这类有关的书籍、报道、活动时,我都想先睹为快。当我从荧屏上看到施家岙的漂流,竟在竹筏上古装唱越剧的情景,使我心动不已,来了灵感就提笔,写出了《越剧在漂流》:“剡溪水蓝蓝,桃花香两岸,越剧在漂流,鸥鸟舞翩翩。”“水与天一色,情与景共染,越女多俏丽,化妆更好看。”用一句“水,呼啦啦地流;戏,柔绵绵地唱”的词句,搅动整支歌的旋律,将竹筏、长篙、水花、越音、梨园、草台,糅合到“越剧在漂流”的渐近渐远、浓浓淡淡的美景中去。歌出不久,被嵊州市文化馆音乐干部姚华江看中,谱了曲,录了音,将《越剧在漂流》添上了翅膀,飞向千万人的心坎。

  嵊州的古戏台现存的还有210座之多,我的童年曾在苍岩葛仙翁、后童、俞家祠堂、新词堂和太尉堂街心台这五座古戏台间往来游戏留下足迹。如今对古戏台是“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梦中寄”。因此,我写的《古戏台》歌词是一份沉甸甸的回忆:“家乡有座古戏台,神秘收藏我心扉。飞檐翘角,彰显吴越真神奇;雕梁藻井,渲染故里多妩媚。”难忘当年孩童时,踮起足尖挤在戏台前,看戏里千瞬万变情相随:“一变后花园,千金相爱穷秀才;一变金銮殿,严惩污吏齐喝彩;一变草桥边,彩蝶双飞生死恋;一变杨家寨,女将哪个不钦佩。”不论怎么变,变来变去“帝王将相,忠奸善恶戏里演;天下草民,勤劳淳朴创造美。”使我懂得“人生本是一台戏,梦境纷繁又明白”,烘托出古戏台那种“一弹流水再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的神奇色彩。

  非遗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嵊州的民间音乐源远流长,长乐吹打、黄泽丝弦乐、崇仁丝弦、苍岩“吹打十番”等均有深厚的底蕴,独特的魅力,给我的童年、少年带来了绚丽的梦幻。我写的歌词《农民乐队》,“你的锣鼓吹打是寻祖的回忆,你的丝弦柔情是故里的风釆”;“你的吴歌越调是民族的血脉,你的高亢激越是时代的天籁”,表现了嵊州这个地球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欢乐,这是它的本质所在。我写的《欢乐大头荷》歌词,是按照大头荷故乡赵马人费德明、费苗娟所讲大头荷的“兴起、衰落、再兴起”的故事而写的,看了一些图片,写得颇为诙湝幽默:“头套圆圆,晃一晃,笑嘻嘻;手执蒲扇,摇一摇,乐呵呵”,“和善面具,扭一扭,多亮丽;民间小曲,唱一唱,情调多”,总想把大头荷的“哪有欢乐哪有我”的个性袒露出来。

  是家乡的山给了我坚定执着,是家乡的水教会我豁达乐观,甘苦跋涉,默默耕耘。我还为嵊州中医院写院歌,为甘霖镇的尹家、甲秀坂、苍岩,为谷来镇的吕岙写村歌,故乡的龙井茶、香榧子、小笼包也变成我的一首首歌词。连在甬城念书的小老乡上门来,也会踏进我的“歌门”,吟出了《家里来了小老乡》的歌:“同乡的邂逅是快乐的时光,乡音的传递是心灵的歌唱。噢!家里来了小老乡,拍拍他的肩膀,看看他的身长,问问他的学历,猜猜他的去向……”“亲切的问候是荷塘的月色,鼎力的相助是温煦的阳光。噢!家里来了小老乡,寻找人生方向,驱走他的忧伤,遇到风大雨狂,扶直他的脊梁……”写歌词是心情心声的自然流露,给予我言已尽而意无穷的欢乐。

  上述列举的歌词,多数是我在2004年从宁波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退休后,卸去烦冗工作后而写就的。以写故乡的题材为计,歌曲《剡溪竹筏飘悠悠》,歌词《满山桃花满山歌》上了国家级刊物“歌曲”;歌词《想起双推磨》《欢乐的大棚》《三月的水乡》《三月杏花村》《水袖舞》《文化走亲》等上了国家级刊物“词刊”;歌词《柔美越乡》《古戏台》《农民乐队》《女子舞龙》《戏文闹山乡》《欢乐大头荷》《水乡社戏》《水灵灵的苍岩》等上了浙江省的“花港词刊”。小说靠人物刻画,诗歌靠意境凝练,歌曲靠节奏旋律,不少好作品都是靠作者“为伊消得人憔悴”而成就的。

  我对故乡这个题材是一见钟情,欣喜于怀。浓浓的乡情给予我悠悠的写歌深情,不论是对故乡山水的赞美,对故乡恋情的缠绵,对故乡新风的吟唱,都流露了自己对故乡和人生一腔真挚的爱。有的人把写歌词作为一种时尚,而我写歌词是出于一种热情与责任,对“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乡土是一种理直气壮的回馈。

  唐代的著名诗人白居易曾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道出了“抒发情感”对于文艺创作是何等重要。我觉得文艺作品的“画龙点睛”有两只眼睛:一是“抒发情感”,二是“感受生活”。

  那是在2000年,象山县人民政府举办第三届“中国(宁波·象山)开渔节”,由中国音协《歌曲》编辑部、浙冮省音乐家协会、象山县人民政府向全国征集“华夏渔歌”。我作词的一首“吆喝一声开渔啰”(严再望曲,浙歌王一山唱),竟在全国除西藏与台湾没有人参赛的近千首歌曲作品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获得金奖。2009年创作的歌曲《真想桃花岛》(朱卡娃曲)获中国海洋歌曲征集铜奖。在这里,我要感谢生活!因为,我曾在象山当兵10年,上过渔山、南艽、檀头三个海岛,和渔民有亲近的联系。因此,对歌词里提及的“渔网、橹把、海鸥、铁锚、渔灯、篷帆、灯塔、海螺、礁岬以及渔家姑娘、船老大”的形象和潜质都了如指掌,十分熟悉,写起来就很顺手。在《真想桃花岛》的歌词中“拦着渔网打篮球,半边球架风里摇”“玻璃房里晒衣服,晾了三天干不了”的词句,都是我在那年,随浙江省歌舞剧院的编导们一起深入部队,登上桃花岛上的观通站所见到的。这两首歌曲的得奖,是“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的有力见证。

  我自退休后,在鄞州区文联做了一年《廉政文化丛书》的编纂工作,后来就一门心思搞点创作,我选择了写歌词,闲中有写,写中有乐,乐中有悟,我以“得之淡然,失之泰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的心态,把歌词创作作为自己淡泊自安、蓄神养心的一种生活方式,“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守得住寂寞的笔耕中,去收获一份快乐。不是吗?写成了有快乐,被点赞有快乐,谱成曲有快乐,能演唱有快乐,得奖了有快乐……一连串的快乐尾随身后,不是有益于身心吗?失败了我会含笑“抹泪”,我会卧薪尝胆,谁叫我是嵊州人的后裔呢?何况,人需要风雨的磨砺,没有这种磨砺,对人生的理解也许会浅尝辄止。

  写《军港之夜》的著名词作家马金星说过:“写词就是带着镣铐舞蹈”,歌词创作的艰辛不言而喻。这一条写时苦、成时乐,甘甜与苦涩交织在一起的创作之路,我要继读走下去。歌词创作不仅让我尽情地抒发对人对事以及对大千世界的一切美好,对这一切充满着爱,而且教会我做人,大科学家爱因斯坦说过“一个人的价值,应当看他贡献什么,而不应当看他取得什么。”相信以人生当歌的人,会有一个像歌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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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