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安 刘彩珍编著的《宁波老歌谣研究》一书,收录了流传于宁波域内的民间歌谣,种类齐全,内容丰富,它们大体可以反映出各个历史时期宁波歌谣创作和流传的概貌。 作为地方文化的载体,歌谣存储了人类的历史和文化,是反映地方文化的一面镜子。宁波地区是古代吴歌产生、流传的地带,其歌谣传承并反映吴越地区文化和社会生活,成为吴越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宋以来,作为民间歌谣一部分的山歌、田歌在宁波地区流传不辍,滋养了无数人的心灵。我在查阅史料的过程中,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故在《南宋宁波文化史》一书中,曾以元代奉化人戴表元的诗歌为例,对歌谣略作讨论。戴表元《耕休》诗云:“有韵村谣例近骚”,一方面指出了“村谣”的抒情性,即是当地人民抒发生活感受的一种重要载体,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作者不但对故乡的“村谣”并不鄙薄,相反给予了较高的评价。戴表元又有《次韵答邻友近况六首》云:“山歌出口即成篇”“舍南舍北种田郎,唱得田歌曲曲长”,这不但透着宁波地区山歌、田歌的浓郁风味,也说明了这些歌谣的演唱主体是“田舍郎”,所谓的“编者”其实是出口成篇的村人。即兴演唱的山歌富有动人的魅力,戴表元自己也以倾听声韵悠长的山歌当作生活的一种享受。 作为一个跨学科研究,歌谣研究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歌谣涉及的学科广泛,既有文艺学,也有民俗学,还有社会学研究领域。就文艺学的角度讲,歌谣对历代文人的诗词曾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就民俗学来说,早期的歌谣,记录了生日、节庆、祭扫、婚丧、农忙、结拜等实际生活相关的内容。例如,宁波歌谣中的《气候歌》,就将老百姓千百年来获得的气候经验编进歌谣中:“三伏之中逢酷热,五谷田中秋下结。此时若不逢灾厄,定是三冬多雨雪。”“惊蛰雷鸣未足奇,春分有雨病人稀。月内相逢三卯日,豆麦田蚕处处宜。”这些歌谣对宁波气候节奏掌握非常准确,能指导当时的农耕生产。宁波的十里红妆婚俗,在宁波歌谣《哭上轿》里也有详细记录:“大哥抱上轿,小哥领上轿,抬到乌竹笆堂好人家。迈出百明堂,走进地板房,花花帐子拖踏床,龙凤帐钩吊两旁,绣花枕头配成双,新花被头捂新郎,捂出一个小才郎。”这首《哭上轿》生动地记录了宁波婚俗中的场景,非常有趣。 在《宁波老歌谣研究》一书看来,宁波歌谣是当地民众集体智慧的结晶,其内容反映了宁波地区的文化背景、风土习俗和审美情趣,它通过口耳相传的形式,将宁波地区的优良传统美德、精神气质传承了下来。《宁波老歌谣研究》一书不仅满载了宁波的历史记忆,能唤起人们的怀旧情感,同时还对歌谣独特的语言进行了总结,对蕴含在其中的艺术特色进行了提炼。 《宁波老歌谣研究》注重对前人研究成果的吸取,同时对宁波歌谣产生的历史背景、语言环境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该书还注重微观与宏观的结合,对特定的历史歌谣,作了分析与评论,不失为宁波歌谣文化研究的新收获,也为宁波地方文化整理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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