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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17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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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胜者强

  方木鱼 

  

  《道德经》上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能凭借蛮力战胜他人,不足为喜。能以坚强意志战胜自己,才是真强者。“自胜”比“胜人”难,因为人一生最大的劲敌,恰是自己。

  片头,叶问在昏黄的灯影里打木桩,人与桩对,手与桩碰,一下一下,那是叶问的人生。可在蝴蝶落在桩头的一刻,就注定了叶问的宠辱不惊与云淡风轻。

  “时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叶问、肥波、田师傅三人坐而论道,叶问少有地话比拳多,他说:“这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亦不是有权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阳光透过绿漆铁窗打在他的脸上,光影流转,让人想起《东邪西毒》里那只旋转的鸟笼。

  动作片离不开打。李小龙飞腿溅起水花,让人想起《英雄》里的雨战。校园、船厂、电梯、拳王、终极正名之战,有巷斗,有群架,有泰拳,有拳击,有咏春最为精髓的六点半棍、八斩刀、咏春拳与粘手。廉颇不老尚能饭,这是袁和平的看家本领。且年岁愈高,功力愈贼。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所以我们看到了一个戒斗不得的叶问,一个为孩子下跪的叶问,一个躲得过明枪暗箭却躲不过妻子一巴掌的叶问,如此安排并未凸显叶问的窝囊、屈辱、迟钝。一个人的高大,不在于外漏的霸气,而是强大的内心。张天志在武馆摆擂,叶问在洋房跳舞。如鱼饮水,只有张天志自己知道,自己赢得的,是别人不在乎的。

  功夫以外,别有洞天。小巷、酒旗,大叶绿植,幽暗清雅的色调,正是南国味道。

  叶问,一袭长衫,儒雅、硬朗、谦逊、厚重。是侠客,更是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因为他们的骨子里是相通的。叶问在电梯里击退泰国高手,捡起地上的药包,牵着妻子的手而出,那步伐,像极了一首诗。

  张永成,出身名门,大家闺秀,熊黛林的表演干净、入戏,有收有放,将一个英雄背后的女人的隐忍、担心、懂得,诠释得令人心疼。叶问在便笺纸上给张永成留言:麻烦把扣子钉上,张永成就果真把扣子钉在纸上。这个细节让人想起沈复《浮生六记》里的《闺房记乐》篇,那里藏着夫妻两人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与忧愁。

  看《叶问》系列,有读曾国藩书信的纠结,替他们叫好加劲,又替他们累,替他们揪心,替他们不值。

  有人评价曾国藩,说他是个体制内的改革家,即使成圣达到儒家的最高境界,但也仅限于儒家这个盒子。《叶问3》无疑是一部动作片,但它跳出了功夫的盒子,它始于武术,而不止于武术,如果你能透过打打杀杀的镜头看出爱情片的味道……

  片尾,叶问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喝茶。好像是在等待着一个“江山代有才人出”的瞬间,又像是沉浸于过往的悲欢离合。也许,镜头之外的甄子丹就像叶问一样,在无人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喝一杯茶。片中,他的接班人是李小龙,而片外,张晋已经初露锋芒。但一切已经不重要,因为我只想牵着你的手。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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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