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瑞士日内瓦旅游，因为那儿是法语区，有读法语专业的儿子作陪，所以自由行并没有语言障碍。

　　日内瓦有不少国际性组织机构，诸如劳工组织、卫生组织、红十字会等等。我们较为熟悉的“ＷＴＯ”总部位于洛桑路１５４号，坐１路公交车，终点站直达正大门。

　　那是个雪后的晴天，阳光若隐若现。抵１５４号院，地面角落残雪尚存。１５４号院有门警站岗，但门警并没有盘问我们的出入。ＷＴＯ总部主体是幢长条形建筑，大楼门前两侧各置一尊女子雕像，女人手中怀抱孩子和鸽子。那幢大楼将１５４号分隔成前后两院，前院空旷，后院幽静。绕过大楼，曲径通幽，绿叶扶疏，柳暗花明处，后院兀现眼前———后院的边缘就是日内瓦湖。

　　日内瓦湖又称莱芒湖，形似新月，面积有５００多平方公里。它六成在瑞士，四成在法国，是中欧第二大淡水湖。伫立湖畔，近看湖水远看山，蓝天、白云、阳光、飞鸟，构成一幅极美的湖光山色图。云的飘浮，水的灵动，飞鸟的闯入，让定格画面瞬息而成变幻的动漫。湖对岸的阿尔卑斯山，群峰巍峨，山顶的皑皑白雪，在太阳的反射下晶莹闪亮，仿佛山峦就在湖的对岸。我们怦然心动，询问路人去山峰的行走路线。路人告知，那是勃朗峰，乘车需要二三小时。什么，分明就在对岸，怎么会是那么遥远？想来是纯净的空气缩短我们与勃朗峰的距离，欺骗了我们的眼睛。巴尔扎克说日内瓦湖是“爱情的同义词”，不知是缘于湖水的蓝，还是天水一色的美。

　　沿着蜿蜒无际的长堤，徜徉在日内瓦湖畔，码头边游艇静泊，桅杆高耸，三三两两的飞鸟在湖的上空盘旋……那些大胆的鸽子，直落跟前，尾随我们蹒跚迈步。灰背银腹黑尾，暗橘红的腿，暗橘红的嘴，艳而细嫩，它们栖息在湖堤，偶尔转头打量游人，偶尔伸长脖颈凝视前方……

　　我们坐公交车过Ｍｏｎｔ Ｂｌａｎｃ桥，绕到湖的左岸。左岸距喷泉近，湖中多水禽。天鹅，长头颈，圆身体，通体无一点杂色，只有橙色的扁喙，喙基的一圈乌黑，游于湖水上，像一艘小白船，水下那对橙色的蹼掌犹如上了发条的船桨，拨动清波。一阵波光，蓝水面的一色白羽幻化成朵朵白云。走近湖水，七八只天鹅像扬帆的船队驶来，蹼掌一挨埠头石，天鹅们摇摆着雍容的身体，不时叫唤着，昂首向我们挺进。儿子用面包片逗它们，天鹅们顿时安静下来，一些天鹅张开扁喙，啄食面包；一些天鹅则用洁白的颈项亲昵地摩挲儿子的手，儿子吓得惊叫起来，叫声划破湖畔的幽静。没多久，远远游来一群黑背乌头白腹的鸳鸯，鸳鸯的个头很像家乡的绿头鸭，比天鹅小。鸳鸯围着天鹅，吞咽地上的面包屑。还有灰颈的鸽子从天而降。不过，鸽子不与鸳鸯、天鹅争食，它们挺着胸脯，转来转去，像联合国派遣的维和警察。我们原定用半袋面包逗玩天鹅，不料一扔二喂，把我们的路餐统统喂进了它们的肚子……此时，从湖畔里侧的马路缓缓走来一位老人。老人拄着拐杖，拎了个塑料袋，在离我们不远的湖堤站定。天鹅、鸳鸯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纷纷离开我们，游向老人。老人亦从随带的塑料袋掏出食物，抛向湖面。

　　我们是日内瓦湖的过客，老人是日内瓦湖畔的居民。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林徽因的那一句：“停留是刹那，转身是天涯”。

　　王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