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四明周刊·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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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0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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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唠叨中

  我老伴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唠叨。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唠得你心烦意乱,叨得你六神无主。可以这么说,我们结婚四十年,她就唠叨了四十年,看样子,今后还得继续唠叨下去。

  每天清晨,一起床,老伴就唠叨开了:“被子不能马上叠,要里向外翻,让里面一夜的浊气放完了再叠。”刷牙了,她又唠叨:“刷牙要用温水,牙刷已用多久了?一个月要换一次,牙刷不能倒头放,否则,容易滋生细菌。”

  老伴的唠叨让我耳朵起了厚厚一层茧,还常常使我陷入尴尬狼狈的窘境。有次老同学久别重逢,免不了一顿小聚。原本烟酒不沾的我,在老同学“搞一支” “喝一杯”的劝诱下,破例叼起了烟,喝起了酒。就在我们推杯换盏、吞云吐雾时,老伴突然出现,一见我这模样就唠叨起来:“看你,像什么样子?!懂不懂烟酒会伤人的道理?”不容我分说,她一把夺过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老伴突如其来的搅局,弄得老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我更是觉得面颜扫地,恨不得立马钻进地洞里去。

  为了应对老伴的唠叨,我曾尝试过多种破解的方法。

  起初,我采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方法,与老伴来个硬碰硬。她唠叨一句,我就对抗一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任你教训?我懂的比你多着呢。”“我还不是为你好,不识抬举。”老伴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你一言我一句中,火药味越来越重。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想想老伴唠叨的点点滴滴,觉得没一丝恶意,还透着些许的关爱呢。想到这里,我释然了,何必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呢?为了家庭的和谐,我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沉默。以后不管老伴如何唠叨,我一概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理不睬。可这个方法没实行几天,老伴就扛不住了:“这是家庭冷暴力,比暴力还暴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来个表面顺从的软办法。她说早晨空腹喝水好,我说是的,效果特别好。她说出门走路要走人行道,我说对的,走人行道安全。有时候,她刚说了上句,我就接上了下半句,老伴听了哈哈大笑:“就你油嘴滑舌的,记牢了,就要切实做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老伴唠叨的理解日益加深,我有种进入王国维所言的人生顿悟境界的感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天,朋友送来越剧票,邀请我这个戏迷去逸夫剧场看赵志刚主演的《沙漠王子》。吃过晚饭准备出发时,老伴挡在门口非要我带上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说里面有一件两用衫和一把雨伞。“带这些干什么呀?”我不解地问,老伴说:“我早听过气象预报了,说晚上要变天,有雨,有冷空气来。这两件必须带上。”我抬头看天,清灰色的天空深邃而邈远,西边还有一抹隐约可见的橘黄色,哪有半点下雨的迹象呢?“气象预报也有报错的时候,不用带了。”“必须带上,又不是什么重的东西。”老伴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看完演出剧院散场时,天空真的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气温也一下子冷了许多。没带雨具的朋友,望着漫天雨丝,怨声载道:“这个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呀。”而我呢,当着朋友们的面,不慌不忙地穿好羽绒背心,撑开雨伞,优哉游哉,缓步走向远处的公交车站。背后,我分明感觉到了朋友们投来的羡慕目光。这时,我的那份得意,那份温暖,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陈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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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