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开刚

　　最近，报纸、手机微信上经常能看到那张市民在“一副”购买年货的老照片。的确，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又在忙着置办年货了。现在市场上的年货应有尽有，大大小小的年货展销会、各大广场超市的年货展正红红火火地进行着，不像老底子过年买年货只能到升阳泰、楼茂记等少数几家南货店采购。一到十二月廿十，去楼茂记打酱油的农民兄弟排起了长队。后来，南货店又演变成副食品商店，生意最好的要数位于新江桥旁边的第一副食品商店了，其营业额曾名列全国同行业的第五位，红枣黑枣桂圆胡桃成了当时过年“挈包头”最行俏的商品，吃零食、买年货到“一副”成了阿拉宁波人最美好的记忆。

　　上世纪８０年代初，我刚参加工作，就被安排到供销社的副食品商店上班。当时处于计划经济年代，什么都凭票供应，香烟、老酒、火柴、肥皂、食糖、食油等等都属计划商品，买糕饼得凭粮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过年之前，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包头”。我参加工作时恰逢年关，师傅叫我学习包扎过年送礼的“斧头包”和“三角包”，这是进副食品商品必须掌握的基本功。这活儿看似简单，没有十天、半个月操练根本学不会。“斧头包”，顾名思义它的形状像一把斧头。一般里面包的是红枣黑枣桂圆胡桃之类的南北果品，销量最大的要数胡桃，因为胡桃价廉物美，大多用来送给年轻一些的同辈。胡桃个大壳硬，要包出斧头的“刃”很不容易。首先要用厚斗（一种４０厘米左右呈正方形的草纸），两个角折成可以盛物的喇叭形状，然后把胡桃倒入斗内，一只手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把一边的纸折成与原先折好的对称状，这样斧头的“刃”出来了，再双手收口，把上端折成斧头的背状，在上面放上红色的写有“南北果品 四时茶食”等字样的招头纸，用纸线绑成“十字”形或“大字形”，这样一个斧头包就算包好了。除了胡桃，桂圆干也不好包，用力过大容易破壳，样子不好看不说，桂圆价格贵，大多数是毛脚女婿孝敬丈姆娘的，人家难得买一包，你把壳给弄破了，人家肯定会不高兴，况且壳碎了桂圆容易变质。“三角包”同样不好包，通常以包瓜子、食糖、酿酒用的白药为主，特别是包白药，包装纸很容易被戳破。

　　那时候，春节里走亲戚除了送这些“包头”外，还有金钱饼、洋金饼、白糖细糕、饼干糖果等“吃场”。动物饼干是最常见的礼盒装食品，深受小孩们欢迎。我们宁波的小孩大都吃过这种制作成各种可爱动物形状的饼干。

　　副食品商店内除了供应南北果品、糕点糖果，还经营针针（黄花菜）、木耳、调味品、瓶头酒及火柴、肥皂等日用品。一到年关，酱油、食油、米醋、老酒也是家家户户的必需品，打酱油老酒的人会排起长队，人们把平日里省吃俭用的票证拿出来置办年货，几天下来，我拿提子的手已经起了老茧。

　　到了上世纪８０年代末９０年代初，副食品商店里的商品越来越多，瓶酒、火腿、滋补品纷纷进入人们视野，“双宝素”“奶油蛋糕”“脑白金”轮流坐庄，成为流行一时的春节礼品，“今年春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的广告语一度红遍了大江南北，礼物无论是外表的包装和内在的质量都发生了巨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