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凤凰 摄）

梁山伯凤蝶——玉带凤蝶雄蝶

祝英台凤蝶——玉带凤蝶雌蝶（林海伦 摄）

    林海伦        

    “全变态”昆虫，美的使者

    所有在花际翩翩起舞的美丽昆虫，拥有同一个美丽的名字“蝴蝶”。那么，蝴蝶的名字有着怎样的含义呢？古人在造词时闪耀出智慧的光芒——有长长胡须的，像叶（枼）片一样的虫子。这个词把这类虫子的形态特征进行了高度概括，可谓古人在昆虫学中最有创意、最生动形象的一个名词。

    美丽的蝴蝶人见人爱，然而我们对蝴蝶到底了解多少呢？对于普通人来讲，要走进蝴蝶的世界的确有些困难，因为蝴蝶是野生昆虫，它们在花际采花时，人们偶尔可以近距离欣赏一下，或者凑近拍张照片，但蝴蝶总是躲着人类的，很快就飞走了。

    我自从1986年开始喜欢上蝴蝶，已足足有30个年头了。为蝴蝶投入了数不清的时间和心血，同时也收获了满满的知识和快乐。从开始时用昆虫网捕捉蝴蝶标本，到寻找毛毛虫来喂养变成蝴蝶，接着到跟踪每种蝴蝶的发生规律和分布状况，人工饲养大批的蝴蝶幼虫，创作各种风格的蝶翅画，再到搞蝴蝶科普宣传，总有做不完的蝴蝶文章。我研究关注蝴蝶，得益于大学里学的植物学知识，因为蝴蝶离不开植物。

    我常常用相机记录蝴蝶生活的方方面面和点点滴滴，所以可以全方位地展示蝴蝶那些鲜为人知的情景和故事。蝴蝶的一生可以概述为四个阶段：从卵开始，孵化后变成幼虫。幼虫取食植物叶片，不断长大，经4次蜕皮后成为老熟幼虫。寻找到合适的化蛹场所，吐丝固定（蝴蝶幼虫不作茧自缚，化的蛹体都是裸体的蛹）。蛹期的蝴蝶在外表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其内部进行着脱胎换骨的大变化。最后蝴蝶成形了，从蛹壳爬出来进入羽化阶段。羽满毛丰的蝴蝶色彩斑斓，舞姿优美地飞向花丛。它们成双成对地形影相随，追逐、交尾、产卵，完成繁殖的历史使命后，不久就结束完美的一生。

    我们通常见到的翩翩起舞的蝴蝶是它们的成虫，但是蝴蝶在幼虫阶段十分低调，统称“毛毛虫”。蝴蝶幼虫是不易看到的，因为它们会用保护色和拟态来隐藏自己，否则极易成为天敌的猎物。每种蝴蝶的幼虫进化出匪夷所思的保命法宝：有的头上长有可伸缩的臭角，有的身体披上分叉的棘刺，有的则着绿色的迷彩服，或伪装成一坨鸟粪，或模仿一片竹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通过详尽观察，发现蝴蝶真的是一类神奇的生灵。幼虫期的毛毛虫形态丑陋、生活简单，到了成虫期后则活灵活现、光彩照人，前后看不到丝毫相关联的痕迹，所以蝴蝶是“全变态”昆虫。不像蜻蜓、知了、蚱蜢、蟑螂等，它们的幼虫与成虫十分相似，只是成虫时多了两对翅膀而已。形态多样的幼虫可以适应不同的环境条件，同样蛹的形态也是各不相同的，主要是为了隐身不被发现。而五彩缤纷的成虫由于可以自由飞翔，就充分展现各自的美态，主要是用来吸引异性，同时又有巧妙的拟态和保护色。蝴蝶翅翼的两面具有很大的差异，往往背面色彩鲜艳，而腹面图案暗淡，当它们合上双翅时是不易被发现的，最好的例子就是枯叶蛱蝶。

    害虫还是益虫？如何加以保护？

    有人可能会问：蝴蝶到底是害虫还是益虫？蝴蝶在幼虫阶段是要啃食植物组织的，果树、粮食、药材、林木等都是蝴蝶的食粮，因此狭义地讲，蝴蝶的确是害虫，人类发明的杀虫剂很多是用来对付它们或它们的近亲蛾子的。但是，成虫阶段的蝴蝶会帮助植物传粉，同时增加我们生活的美感和乐趣，这就是蝴蝶有利于人类的方面，那就是益虫了。从整个生态系统的食物链上来说，蝴蝶取食植物，它们中的大部分被其他动物捕食，是养活其他物种的重要食粮，其生态意义无可取代，是维系物种多样性的基础物种。

    如何保护蝴蝶？这是个深层次的问题，多数人认为只要不去捕捉或伤害蝴蝶就是保护蝴蝶。其实，蝴蝶的寿命十分短暂，但它们的繁殖率高得惊人，只是成活率又低得可怜，主要原因是天敌会大量捕食它们的幼虫。因此不去伤害蝴蝶自然没有错，但根本的保护措施是保护其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如果栖息地遭到破坏，蝴蝶自然就灭绝了。相反只要栖息地还存在的话，别处的蝴蝶也会飞来繁殖的。台湾曾经有世界上最出名的蝴蝶产业，后来为何悄无声息了呢？据台湾的蝴蝶专家介绍，不是因为人为捕捉蝴蝶造成的，而是由于现代化城市的快速扩张，到处是高速公路、工厂、大楼，总之，蝴蝶幼虫的栖息地被一再压缩，蝴蝶资源就慢慢地变得非常稀少了。因此，保护栖息地才是保护蝴蝶的根本之策。

    为什么玉带凤蝶被视作梁祝凤蝶？

    梁祝传说发源于宁波，梁山伯、祝英台最后化蝶团圆的故事流传千古。那么，传说中的化蝶，是哪一种蝴蝶呢？古人通常把玉带凤蝶当作梁祝凤蝶。原因之一是玉带凤蝶有着奇特的“伴人现象”，喜欢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它们时常在房前屋后形影相随地飞舞。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真的会有不少好处，至少天敌会少些，同时人类栽种的柑橘树是它们的寄主植物。而别的蝴蝶一般会与人类保持一定距离。

    原因之二，绝大多数蝴蝶遵循自然界的统一定律——雄性个体普遍比雌性个体漂亮。但玉带凤蝶却与此背道而驰，即祝英台凤蝶较梁山伯凤蝶美丽，这个现象与人类对男性与女性的审美习惯相吻合。更为神奇的是，玉带凤蝶在南方地区是雌雄同型，只在华东一带是雌雄异型的。

    玉带凤蝶雄蝶后翅呈黑色，中央腰部位置有一列玉白色的斑带，传说为梁县令腰间玉佩幻化而成。而雌蝶后翅外缘有一圈红斑，传说是女子红裙所化。这是巧合，还是老天有意安排？如果梁祝化蝶要在现实世界中找到一种对应的蝴蝶，那就非玉带凤蝶莫属了。

    （讲演内容来自纸木一间文化讲座，有删节）

    主讲人名片

    林海伦 1966年生于宁波北仑白峰镇，1989年毕业于华东师大生物系，获植物学硕士学位。是宁波市著名植物、蝴蝶研究专家，现任宁波市药品检验所主任中药师，宁波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理事，梁祝文化园蝶艺馆馆长，浙江省民间文艺家会员。几十年来，林海伦利用业余时间，自费对宁波的乡土植物、蝴蝶等昆虫资源进行深入研究，并致力于生物、地理的科普宣传工作。中国蝴蝶学会首批终身会员，首届“宁波市最美环保人”“宁波市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调查发现宁波的蝴蝶种类共有205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