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林生前演讲照

图为纪录片《看见台湾》中的一个镜头。（崔海波视频截图）

    崔海波           

    上周日，梅雨绵绵，我窝在家里喝茶看书，累了，刷刷微信，看到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一条消息：10日中午约11点56分，台湾导演齐柏林在花莲县拍摄《看见台湾2》时，坠机身亡，他的助手和机师一同遇难。

    齐柏林，1964年出生，台湾著名导演，空中生态摄影师。25岁时，齐柏林第一次飞上蓝天，以“神的高度”俯瞰大地，深受震撼，从此立志当高空摄影师。他从事航拍20多年，空中摄影飞行近2000小时，2013年，耗资9000万元新台币、历时5年拍摄完成的《看见台湾》在岛内上映，收获2亿元新台币的票房佳绩，超过了很多商业大片，当年获得第50届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这部纪录片“像鸟一样”带着受众俯瞰台湾山河的美丽与哀愁，台东嘉明湖、南投九九峰、花莲玉里稻田、台中高美湿地、台北淡水河口……齐柏林用前所未有的视角，将美轮美奂的台湾风情呈现在受众面前。近几年，这部纪录片陆续在30多个国家公开播映，成为外国人认识台湾的渠道之一。

    大概在四年前，同事推荐给我看一部纪录片《鸟目台湾》，也是齐柏林的作品，完成于2012年，虽然影响力不及次年出品的《看见台湾》，但我当时真切地被片中唯美的画面所震撼，连看两遍才过瘾。“鸟目”就是鸟瞰的意思，《鸟目台湾》以航拍为主，地面拍摄的画面很少，评论界认为它“从最接近上帝的位置看家园，呈现出人类不曾看过的台湾至美景色。”

    《鸟目台湾》分二十四集，每集三分钟，短小精悍，浓缩精华，很适合快节奏的现代人收看。全片粗分为三大主题，一是人文地景。比如第一集《五月雪 桐花祭》，展示了漫山遍野雪一样美丽纯洁的油桐花，同时介绍了油桐籽可以提取油漆的相关知识；《走向有机茶园》这一集，介绍了台湾的茶农采摘、烘焙茶叶的过程，以连绵起伏的茶园大全景为主，其中有几个近景和特写，画面中是被虫子吃掉一半的茶叶嫩芽，解说词里有这么一句：“该给虫吃的，还给它们。”着实令人回味。《仿佛外太空的蚵田》表现了台湾渔民在海上养殖、采收蚵仔的场景。蚵仔就是牡蛎，一望无际的蚵田、海牛拉车的场景、堆积如山的蚵壳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观，真是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当然，《鸟目台湾》在惊艳家园美丽的同时，也流露出对现状的担忧和深层次的反省，该片第二大主题是“地方产业”，这一部分更多流露出来的是思虑。《槟榔，满山都是菁仔业》，介绍了台湾中南部满坑满谷的槟榔树给当地农民带来了较好的经济效益，但大规模的种植破坏了这一地区的生物多样性；《水田 台湾最广阔的湿地》一集，讲的是台湾的水稻种植业，该片对农民老龄化、年轻人不愿意务农的现状深表担忧；《日月潭的最后华丽》和《清境，高山上的惊叹号》两个短片，在介绍美丽风光的同时，也袒露了过度开发的旅游业对环境造成的伤害。《鸟目台湾》的第三大主题探讨的是能源问题，比如《绿能革命的火车头——绿建筑》，介绍的是台湾一些新建的楼房利用太阳能的成功案例，由此探索城市建设“绿色、环保、低碳”的发展道路……

    记得看完《鸟目台湾》以后，我们电视台栏目组的几个同事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拍摄一部《看见鄞州》。当时台里刚好买来一架航拍器，于是，列提纲订计划，花了大半年时间，飞遍鄞州的山山水水。跟齐柏林的直升机航拍比起来，我们的无人机航拍实属小打小闹，也曾出现过几次小意外，当时着实把大家吓得不轻。记忆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在冬天，我们到东钱湖拍湖景，充得满满的电池在零下八度的条件下突然没电了，航拍器升空不久就不听使唤，直直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幸亏是在草地上，要是落在湖中心就遭殃了；还有一次是在晴江岸，看上去半空中没有任何障碍物，于是就放心地让航拍器飞了出去，而事实上，远处横着一根肉眼看不见的电线，航拍器飞过去的时候，恰好撞上电线，就像是割喉一样，摄像头被割落，直直地掉进水里。我们几个人顿时傻了眼，好在水不深，也清澈，摄像头很快就捞上来了，且无大碍。

    看过美不胜收的《鸟目台湾》和《看见台湾》，我对齐柏林的《看见台湾2》自然是很期待的。前几天刚看过一篇报道，说是本月8日，《看见台湾2》举行开机仪式，这部纪录片预计花1年半时间、斥资1亿元台币。现场有记者问齐柏林，为何要坚持亲自拍摄而不用无人机？齐柏林回答说，无人机镜头语言比较单调，画质上有落差，“这个落差就我追求影像品质的角度来讲，其实会有点过不去。”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的摄影师来说，他不允许自己的作品有一点遗憾。有谁能想到，两天后，齐柏林53岁的生命定格在了“看见台湾”的路中……

    梅雨潇潇，我将齐柏林的代表作《看见台湾》找来重看一遍，愿他在天堂里仍能看见美丽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