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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6月30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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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自己,照亮他人

——读杨东标新作《如意之灯》

    谢志强            

    阅读《如意之灯——“世界搬运车之王”储吉旺传》的过程中,关于“灯和想”,我做了小小的统计,40万字的长篇传记里,作者杨东标有12处写到灯:储吉旺的母亲信佛念经,常年点灯;他看戏,走夜路归家,村民举松明点亮的火燎灯;他不慎打碎了老师的美孚灯灯罩;黄浦江小舢板的老渔翁夫妇在舱内点亮一盏昏黄的灯;小院读书的那盏灯;搬运车的两盏车灯……不同年龄、不同地点、不同对象,灯这个意象贯穿了传主的人生。灯的光亮,内化在储吉旺的心里,他被前辈照亮,同时他也照亮别人。灯是一种意象,是一种境界,并且,也是一种风俗。储吉旺成长的那片土地上,过节有挂灯的习俗,人们称那是“如意之灯”。作者将各种各样的灯与储吉旺的人生有机地融合,人与灯相互映照,构成了自然而然的形而上意味。这是杨东标对素材诗意的提炼——以轻提重、以小示大的表达。

    通常写人物传记,只写人物怎么做,怎么说,不写怎么想,可以说,这是区别虚构与非虚构的一个界限。但是,杨东标冒人物传记之忌,频繁地启用了“想”,有50余次之多,以传主“心里想”“感到”“觉得”等方式出现。这是采用全知全能的小说作者的视角,而且是以第三人称叙事的方法,这就涉及作者与传主的距离和关系。此前,杨东标已写过两部人物传记:明朝的王阳明、民国的柔石。杨东标有一个能耐,就是接通作者与传主的心灵,使两者消除距离、心境通融、情绪饱满。这是有灵魂的写作。而且,杨东标不越界,保持着客观的姿态,只以运载着言行的情节、细节呈现传主的形象。

    到了《如意之灯》,这个传主很特殊,因为作者与他是同龄人、同乡人,有共同的志趣,还是多年的朋友。对储吉旺的所做所说所想,杨东标成竹在胸。有时,小说作者对人物的体察,到了彼此融合的程度,如福楼拜就说过:我就是包法利夫人。创作非虚构的《如意之灯》,杨东标有特别的优势,他与储吉旺心有灵犀,感同身受。所以,会频繁出现传主内心活动的描写。

    作者和传主几乎是零距离。一般来说,过于熟悉传主就容易“陷入”,而传记要求作者超脱。杨东标妥善地把握了这个矛盾,他能置身其中,又能超然其外,这体现在心灵、意象、结构三个层面的处理上。

    第一个层面是微观的心理。作者置身其中,不但写了传主之想,而且还以第一人称的“我”直接出面,展开与传主“面对面”交谈的场景,这也给了第三人称的“想”一个自然而合理的叙述基础。

    第二个层面是宏观的精神。集中体现在贯穿传主人生的灯上,而丰厚的浙东文化,似灯油,滋养着传主的成长、成熟、成功,这样就有了储吉旺心中的那一盏长明、慈悲、智慧之灯。如意之灯这个意象由此有了象征和寓意。

    第三个层面是结构的建构。不同的传主有不同的叙事方式,杨东标创作储吉旺传,因传主的传奇色彩,采用了戏剧化结构的方式,百余个小故事构成了传主的人生大故事,用戏剧化增强传奇性。

    这种结构的建构,体现在杨东标对零散的百余个小故事的组织、安排上,每一章、每一节,作者都安排了小转折、小悬念,以“有个小故事,至今他还津津乐道”“前文说到”“迎接他的将是什么呢?”等方式起承转合,可见其调度故事的能力。作者运用古典说书的方法来增强戏剧性,带有“且听下回分解”的悬念,也常常荡开笔墨进行引用、考证,加强文本的可信度和时空的纵深感。调度故事的同时,也调度了时间,过去时、现在时、未来时,时不时出现在具体的叙述中。这种多变多元的叙述,还生成“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效果——带出的是血脉的延续、文化的传承、历史的烙印。

    这部传记还有“三鲜”:人物形象鲜活,表达特色鲜明,精神境界鲜亮。写好人物形象考验的是作者的发现能力,尤其是发现细节的能力。书中有许多细节可圈可点,如储吉旺童年上学途中换草鞋和布鞋的细节等。

    我读《如意之灯》,读出了很多。尊严、平等、担当、信誉、情怀、从容、慈悲、敬畏、执着、爱国、睿智,这些都是储吉旺在精神方面的追求。储吉旺的人生表明:一个人的心中有灯长明,点亮自己,同时也照亮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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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