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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制琴的殷致宁。 (单玉紫枫 摄) |
本报记者 单玉紫枫 “千万不要把我写成匠人。” 长长的工作台上,凿、磨具、琴模、手刨、拇指刨……各式制琴工具,精致有序,多而不紊。但对于匠人标签,殷致宁这个1992年生的大男孩显得极为谨慎,他笑着自我调侃,“万一我坚持不了50年呢?” 在江东集盒12号楼的108室,藏着一家纯手工制作小提琴的工作室——木歌studio。以木成乐,木以载道,在这个处处讲究效率,人人追赶速度的时代,这里供奉着一个音乐人的敬畏与虔诚。 小众开场,我是认真的 五岁,他开始学习古典吉他。 与周边小朋友学习的钢琴、小提琴这些爆款相比,古典吉他这样的音乐“开场白”,多少显得有些冷门。 被认为是吉他艺术的最高形式的古典吉他,对姿势、指法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低龄孩子往往还没等到入门,就被吓退。但谁也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年月里,他再也没有放弃过乐器。 初三时,为了考取李惠利中学艺术班,他开始学习另一个偏“小众”乐器大贝斯。两个乐器虽同属弦乐,却同宗而异质。 当时,他师从上海的一位大贝斯手,少年心性,活泼跳脱。他却在每周的沪甬往返之间,渐渐沉淀下来。 之后报考上海音乐学院,他被顺利录取。 “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学制琴,一个是学演奏。”殷致宁说,但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制琴。“因为学制琴肯定会演奏,学演奏的未必能制琴。”他笑着聊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制小提琴,我是专业的 “到了学校,我才发现‘大牛’辈出,彻底被震了。”殷致宁说,因为年少基础扎实,所以初高中时,他已开始尝试多种音乐形式,摇滚、金属、朋克、哥特……乐衷于用乐器自我表达。到了大学,视野陡然开阔,在周边同学、老师乃至整个环境的影响下,他对音乐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此外,每周七到八节的专业课,从做琴、维修、保养、油漆开始,木工、漆工无所不包。枯燥而艰难,与想象中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 他的老师华天礽,此前是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制琴师,师承中国制琴第一人谭抒真。 “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制琴其实也是一样。”殷致宁身上有种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他说,由于木头的纹理、年限不同,加之所在地域的空气湿度等外在条件影响,从第一把小提琴的制成到现在,每一把琴对他而言都与众不同、不可复制。 一个优秀的制琴师能控制的只有音色的下阈,而上阈就像阿甘说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但也正因为未知,所以才美好,才更需要精雕细琢,将自己对音乐的理解融入其中。让每个细节经得起时间考验。” 世界音乐,我不只是玩票 苏格兰风笛里,有古老神秘的凯尔特世界;夏威夷尤克里中,有拂过耳畔的太平洋海风;传统古琴里,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士人文化;马头琴、套马汉子的呼麦声中,则为你铺展开辽远的蒙古大草原…… 乐器,触类旁通。制作小提琴的过程,也让他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世界音乐。 “大三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款名叫绞弦琴的乐器,它由钢琴式键盘、藉手柄转动的木轮和一套琴弦组成,演奏时右手转动木轮手柄,使琴弦振动,左手在键盘上弹奏旋律,它最早流行于欧洲的10世纪到14世纪,外形就像一个‘爆米花机’,特别好玩。”说到兴奋处,殷致宁眼睛亮亮的。 不过在当时,如此小众的世界音乐乐器图纸可不那么容易拿到。殷致宁找遍网络,终于发现在慕尼黑博物馆,有位博士专门收藏了此类乐器图纸。 于是,他半夜守着电脑,用半吊子的英语,借助百度翻译,跟这位荷兰裔博士沟通,最终以一欧元的价格,拿到了一张古绞弦琴图纸。 “那个博士还说,我是第一个跟他要图纸的亚洲人。”这让殷致宁小小得意了一把。 上周六晚,在灯塔两周年音乐派对上,殷致宁被邀请作为压轴嘉宾,为全场即兴表演一段电子乐,在那里,他还有个圈内人熟知的名字:LD-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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