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宸            

    朋友中有研究藏传佛教的，一年前特地去了梅里雪山，并幸运地看到了主峰卡瓦博格“日照金山”的奇景。这次，她拉我看电影，告诉我说：其实该教中著名的神山共有四座：冈仁波齐、梅里雪山、阿尼玛卿山脉和青海玉树的尕朵觉沃。张扬导演的《冈仁波齐》就是一部藏地题材的片子。

    《冈仁波齐》剧情简单：一群藏区原住民怀着各自的小目标前往冈仁波齐朝圣。一行人中，领头的中年人名叫尼玛，最年长的是尼玛的叔叔杨培老人，最小的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尼玛此行，是为了完成父亲生前夙愿；孕妇次仁曲珍和他丈夫和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都属马，那一年是马年——冈仁波齐的“本命年”，此番朝圣，自然意义非凡；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去年家中盖房出事故，死了两个帮工，夫妇俩去为死去的亡灵超度祈福。至于九岁的扎扎，完全是因留在家中无人照顾，索性一同上路的；还有那个醉醺醺的屠夫，怕长年屠宰牲畜积下的业障太深，便希求自我救赎。朝拜队伍快到终点时，杨培老人不幸过世，而怀孕的母亲则诞下了新生儿。

    行路之难，可想而知。片中，朝圣者们来到了一大片水域前，尼玛问大家：“我们要不要磕过去？”大家说“要”。于是就真的开始脱掉身上的皮革围裙，厚重外套，然后俯身倒地，溅起水花。众人脸上是笑着的，那画面，美好而感人。还有一处，一司机为了避让另一辆车，撞翻了朝圣者队伍的拖拉机。司机解释说自己车上有个人呼吸困难，急着送拉萨抢救。朝圣队伍听后，马上放他过去，自己留下来打扫残局。在发现拖拉机车轱辘断了后，由男人拉上车厢和物资，女人们磕长头，继续前行。再后来，令我惊诧的一幕出现了：男人们放下绳索，又回到刚才撞车的地方，重新将那段拖车行进的路程磕头走完。也就是说：自己选择的路，该怎么走完就怎么走完，无需任何托词和借口，无忧无惧，不悲不喜。

    在电影里，你还会发现朝圣者的坦然和淡然。这不由令人想起《西游记》中的唐僧，动不动便叨念取经队伍行路太慢，发现徒弟中谁有懈怠之心，还会开骂。《冈仁波齐》中有个细节：朝圣者来到一个村子，该村正在举行春耕庆典礼。一位老人说，他当村长那会儿，庆祝活动要持续两三天，可现在却被潦草对付。老人道：“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这么急干什么？”是啊，这么急干什么？这恐怕道出了现实生活中许多人的心声。

    笔者不想过度解读电影中的元素。在我看来，导演张扬就希望让观众看到他镜头所拍摄的画面：一群人相互搀扶着前进，一次次五体投地，一次次倒地拜伏。这些纪录片风格的影像，真实呈现了这些动作背后的坚定韧性和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