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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7月17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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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境外档案征集路 遗珠回归鉴未来

——市档案馆与宁波大学联手实施“境外宁波档案资料抢救计划”始末

1887年4月20日,美驻宁波领事Thomas F.Pettus致美国助理国务卿James D.Porter一封信后所附“江北岸和宁波城地图”。
光绪十五年(1889)五月初二,宁绍台道吴引孙致美驻宁波领事贝(Thomas F.Pettus)照会。主要内容:吴道台照覆贝领事,拒绝其在美驻宁波领事馆再次举行会审的要求,并申明案件已经断结,断难更改。
1887年5月23日,美国驻宁波领事Thomas F.Pettus致美国助理国务卿James D.Porter一封信后的附件五。主要内容:“1886年宁波港土货出口和复出口贸易统计表”

     核心提示

    有人把档案比喻成一把神奇的钥匙,说是通过它可以开启一座城市的记忆之门。

    宁波,这座千年古城,自古以来是中国对外交往的重要港口城市。在历代中文史料中,宁波故事、宁波声音、宁波元素,浓墨重彩。那么,在西文形成的档案文献中,宁波,又呈现出一个怎样的“前世今生”?

    早在2013年,宁波市档案馆与宁波大学联手,实施“境外宁波档案资料抢救计划”。首期成果是形成于19世纪中下叶的“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

    当下,宁波正努力争做“一带一路”先行者。“助力宁波‘一带一路’建设,稳步推进境外档案征集,从档案视角激励人们更好地具备全球视野,从而更好地有所继承、有所发展,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本报记者 王佳 通讯员 齐力上 胡彦

    漫漫征途

    “一直以来,我们对境外所藏关于宁波的档案文献所知甚少,更谈不上征集收藏。随着宁波对外开放步伐的不断加快,特别是在宁波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大背景下,查找、征集在境外的涉甬档案就成为一项迫切的时代要求。”市档案馆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2013年4月起,市档案馆正式启动实施“境外宁波档案资料抢救计划”,第一期的目的地,就是美国。

    如果江水有记忆,它一定会想起1844年的冬天,173年前的那个元旦,宁波正式开埠。从美国向宁波派驻领事,到1896年美驻宁波领事馆关闭,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美国驻宁波领事定期向美国政府寄送了大量报告。

    “这批报告,是研究宁波对外关系的第一手资料,也是研究近代宁波社会的重要文献,同时是宁波历史文化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教授龚缨晏介绍说。

    为搜集这套时间跨度长达40余年、包含上千份文件的档案,龚缨晏和课题组主要成员田力博士,数次奔赴北京、上海、香港、台湾等地,通过各种线索查找资料,为其编译出了中文目录并做初步研究。

    在长达两年多的征集过程中,龚缨晏坦言面对许多的难处,“除了美国的档案管理和分类体系与中国完全不同,很多我们能看到的资料大部分都以微缩胶卷的形式存在,一般人少有机会接触。还有很多资料是19世纪领事们的手写函件,字迹潦草,阅读难度比较高。”

    田力博士表示,文化和语言的差异也为释读“制造”了许多“麻烦”,比如英文缩写问题,“档案中的第1卷第33号函件中出现一个名词词组‘Speaker of the H of R’,H和R究竟所指为何?整个词语是什么意思?结合全文寻找线索,进行推测,整个过程形同‘猜谜’。”

    宁波大学教授张如安将这次征集称为一项让人“望而生畏”的工作,“难度之大远远超过一般的档案征集,龚教授团队凭借他们的智慧成就了这项工作,促成了这些具有国际视野的档案资料‘回家’,意义深远。”

    遗珠璀璨

    1887年4月20日,美国驻宁波领事Thomas F.Pettus 致美国助理国务卿James D.Porter 一封信后面附加了“江北岸和宁波城地图”,标注了江北岸外国人居留地、外人建筑、宁波城及各城门和城墙、宁波城厢和商埠地区周遭水道、渡口等多项内容。该地图仅见于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档案,系首次发现,殊为珍贵。

    “‘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的特点集中体现在了‘新’与‘全’上。”据龚缨晏和田力介绍,收录的近千份档案,涵盖了商贸、外交、军事、文化、时局、地方社会等各个方面,是研究近代宁波乃至浙江地方历史的重要西文史料,也足以补证中文史料之阙漏不足。

    档案中的“江北岸和宁波城地图”,以及1887年江北岸管理要求备忘录、1886年12个月江北岸清洁和照明经费收支表等史料,从一个视角描绘出展现晚清租界史、城市发展史、区域早期现代化的“素描图”。

    “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例子。”在课题组的初步研究中,近代宁波的影像正变得日益丰满。

    近千份原始档案中,保存了大量的统计表、贸易报告和特别报告。“这些经济调查性质的报告,有很多甚至是国内之未有、他国之不存的珍稀史料。”据介绍,如为数不少的宁波港和温州港的贸易报告,以第5卷第58号函件为例,该函件记录了1886年宁波港贸易情况,内容包括:航运、客运、船舶吨位、进口商品、出口商品、国内运输、港口税收等。附件有6种数据统计表,分别是“1886年度进出宁波港各国船舶数量和吨位统计表”“宁波港进出口贸易额对比统计表(1875—1886年)”“宁波港出口茶叶数据统计表(1883—1886年)”等。

    档案中也存有一批与重要历史事件以及近代中外关系史相关的资料。比如,中法战争后期的镇海保卫战,这份“报告”以第三方的角度,客观记录了宁波地区在筹备作战、炮台建设、军事部署、战局战况等方面的情况,使世人对这场战役可以有更深入的研究、更全面的还原。

    再如,1889年宁绍台道吴引孙致美国领事的照会,不仅记载了发生在宁波的一场外交纠纷,还生动地反映了晚清中国涉外司法制度的特点。通过这份档案,还可以“近距离”了解这位中国近代著名藏书家、扬州“测海楼”的主人吴引孙。吴引孙在甬任官十载,他的为官事迹“流传”不多,这份档案进行了生动“补充”。因美商鲁意密克斯在老江桥被夹伤一案,吴引孙与时任的美国领事交涉,与传统印象中畏惧洋人的地方官不同,他一直据理力争,外交手段也灵活老道,以致美国领事在交涉中一直处于下风,甚至因为处置方法不当而遭到美驻华公使的斥责。

    还有许多本来或已散轶不传的历史细节和湮没无闻的个人经历,凭借“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这一档案的发掘而重新被世人所知。

    例如,第6卷第50号函件中出现的一位名叫Li Kuei的人,当时是宁绍台道的副手。综合各种线索,确定此人就是李圭,他是近代第一位参加“世博会”的中国人、《环游地球新录》一书的作者。

    “这近千份档案,是一个‘富矿’,值得进一步研究。”浙江大学历史系主任梁敬明说,除了搜集整理,后续要做好开发利用,形成规模,铸就特色。

    续航追踪

    “这里有大小不一的螃蟹,其中的棕色小螃蟹被拿来生吃,只要蘸点醋汁就可入口;”“有一种被浸泡在盐水里的,这种螃蟹就像美国的牛肉火腿一样,把它煮熟就糟蹋了。”

    这段描述100多年前宁波菜品的文字,出自英国传教士哥伯播义(Robert Henry Cobbold)1860年以他在宁波的生活经历为基础撰写的《中国人自画像》。这本西文书籍呈现了很多有关近代宁波风貌的历史信息。对这类书籍资料的搜集、整理、研究,是市档案馆与宁波大学合作征集境外宁波档案资料的一个子系列“近代西方人眼中的宁波”。

    目前,这一系列的整理与研究正在进行中。百余年前的宁式家具、甬江沿岸的冰库等宁波元素,正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呈现。据悉,市档案馆将继续与宁波大学等有关方面合作,稳步推进境外宁波档案征集,第二站将是英国。

    “把视野投向国际,开展境外宁波档案资料的征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院长张伟表示,这个项目不仅可以推广,还应从历史文化城市的角度入手,列一个长远的计划,保证项目的持续性。

    “让散落在境外和宁波有关的文献回家,是民间的专家学者一直以来想做但又十分困难的事。”张如安教授为此建言,能不能使宁波市档案馆成为宁波境外文献收藏和推荐中心,以后让更多的人来进一步深挖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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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