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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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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童年相遇

——读草白散文集《童年不会消失》

    陈 峰

    在2014年第二届储吉旺文学奖中,草白发表在《文学港》的散文《青鱼街》获得了优秀奖。此后,了解到她出生于三门,现居嘉兴,2008年开始创作散文,2010年开始写小说,曾获台湾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短篇小说首奖。

    阅读草白的散文,让人心情愉悦,她有着化繁为简的艺术能力。叙述简简单单,语言干干净净,带着植物的清香,就像把飘浮在半空中互相缠绕的事物一一拆解开来,归置在自己该有的位置上,恢复原始的样子。《童年不会消失》是草白新出版的散文集,也是她的首部散文集,如她所言:“这册小书记录了我生命之初遇见的人,看到的景,度过的日夜。不仅是记录,更是回忆和虚构。”

    童年是每个作家创作的精神源泉之一。草白以她敏感细腻的情感体验,丰富奇特的想象力,给读者复原了一段天真而神性的童年时光。在《鹅》一文中,她这样描写道:“鹅是院子里老房的母亲养的。这位红眼睛的老妪,其家庭成员都温良顺从,唯有这只鹅跋扈嚣张。”读来让人会心一笑,当这只鹅啄了一个小孩子的额头,小孩子向老妪告状时,老妪这么说:“哎呀,我从来不知道,它那么喜欢啄人,我养它可不是让它啄人的。可它从来不啄我们的呀。我也没办法同它讲。你说我怎么能同一只鹅讲话呢?”这样的阅读体验是令人轻松且愉快的,文章短小而血肉丰满。在《对它说》这篇中,描述了一棵枣树,因为结果子少了,祖父想要砍掉它,祖母忍悲大叫:“不要砍它呀,它知错了,它一定改!”就这样,枣树的命保住了,它肯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性命堪忧,因害怕产生了一种拼命结果的力量。果然下一年,枣树硕果累累,听话、乖巧到出人意料。最后,作者发现,村里的树几乎都有被刀斧砍过的痕纹,“肯定是有几年,它们不听话了,言语吓唬不成了,给它们一点疼一点教训,让它们长长记性吧。”草白总能从小事件或小场景中洞见世事人伦的真相。一棵枣树,在作者的描述下,拥有了听懂人类语言的能力,它和主人达成妥协。这种充满灵性的叙述,恐怕只有童年的视角才能发现和表达。

    当下的散文经历着叙事的转向,这本书借鉴了小说处理中线条勾勒的简练手法,让书中的每个人物通过细节和对话站立起来,如傻女人、小贩、接骨人、苏州女人、做戏人、讲鸟语的人、乡村医生、哭灵人、关魂婆……他们以不同的样貌出现在村里,或荒诞或滑稽,或清醒或昏聩,他们走向读者,呈现了各自的命运遭际。如《讲鸟语的人》,叙述了哑巴与他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与鸟的交流越来越多,渐渐掌握了鸟语。无意中她怀孕了,村里的人背着哑巴的男人,拉她去做了人流,因为村里有一个哑巴就够了。“哑巴与鸟的交流越来越有兴趣,特别是那些候鸟,由于飞过许多地方,夹杂着各地方言而来,尤其值得她反复领悟、揣摩。因为对鸟语有意识地模仿,逐渐纠正了她在语言方面的弱点,她从没有如此得意过,原来自己的嗓音里竟藏着那么多秘密。”作者似乎天生就有通灵的能力,擅于变形,把哑巴内心的“小确幸”用超现实主义的手法表现出来,其实这“小确幸”里,有无奈也有残酷。这样的叙述带上了魔幻和轻喜剧的元素,犹如一个寓言,意味深长。

    生老病死是乡村的日常生活,书中记录了乡村中一些生命的消逝,草白用文字真实地呈现人在面对死亡时的各种情景,用词冷静节制,既展现了冷峻的一面,也有乐观的一面。就像爷爷埋在地里的番薯,“只有吃到这些甜润、酥软的番薯时,我们才会想起,那些远去的人,那些走丢的事物,可能正在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等着我们。”

    或许,回忆本身就是一种虚构。可惜,有一些通往童年的道路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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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