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庵先生

王福庵的书法作品。 （方向前 供图）

王福庵（1880-1960）浙江杭州人，原名褆，近代著名篆刻家、书法家，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生前为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上海中国画院画师。

    方向前 

    王福庵是中国近代一位极有影响的书法篆刻艺术家，其意义和功绩主要可归纳为以下四点：一，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二，篆刻艺术在业界极具影响；三，篆书和隶书造诣精深，颇受藏家喜爱；四，著述甚丰，所著《说文部首》等著作对后学者影响深远。

    作为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王福庵在四位创始人中为主要角色。仅凭这一功绩，王福庵在中国书法史上就能名垂千古。王福庵曾刻过一方印：“心随明月到杭州”，可见杭州在他心目中的位置。1904年，王福庵与丁辅之、叶为铭、吴隐诸好友相聚西泠骊山，他们经常各出所藏古印钤拓集古印谱，于闲谈中探讨篆刻艺术。其间，四人商讨创办印社一事，然后筹资征地，印社既成，在选举印社社长时，皆自谦不愿为印社之首，最终推荐德高望重的吴昌硕为印社首任社长。

    后来印社因抗战而活动暂止，吴隐亦因病过世，三人商量每月出资凑工钱托人看管印社，整整8年。1947年，印社成立40周年之际，因吴昌硕已病故，印社社长欲重新选举，王福庵提议马衡出任社长，得到大家赞许。新中国成立后，王福庵、丁辅之等几人商量把印社无偿捐给杭州市政府，包括社藏文物、房产证、地契等。1960年3月，王福庵病逝于上海，临终前嘱家属，将家藏300余方印、400余幅书画碑帖捐献给了西泠印社。

    “春风秋月等闲度”，是王福庵刻的一枚印。他不喜欢做官，也不愿曲意逢迎。50岁那年，他毅然辞去南京政府印铸局技正之职，回上海，居住四明村，从此以卖书印为生。王福庵的篆刻不仅在四君子中独占魁首，在当时印坛也极具影响力。他曾为国民政府刻铸过“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印”一章，新中国成立后，受周总理委托，陈毅与陈叔通专程往其上海住处拜见，请其刻“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印”，因当时毛主席建议印章选用宋体字，王福庵自谦只会篆隶，然后推荐北京的弟子顿立夫来刻此印。

    王福庵篆刻，初从秦汉入手，旋深邃于浙派，兼及明清诸家。中年以后，逐渐形成自家风貌，所作白文醇厚蕴藉，朱文秀逸圆劲，尤其铁线篆更是独具神采，线条委婉挺健，风神如“洛神临波，嫦娥御风”。王福庵作为近现代工稳派代表，他的篆刻又得益于其精深的书法艺术，他认为“书法是篆刻的根本，只要有了很好的书法基础，才谈得上篆刻创作。”他的这一观点，对如今一大批篆刻家及篆刻爱好者，也是一个重要的警示。关于王福庵的篆刻及文学底蕴，沈禹钟在《印人杂咏》中有诗云：“法度精严老福痷，古文奇字最能谙。并时吴越能相下，鼎足会分天下三。”在当时，能与海上大家吴昌硕、赵叔孺鼎足而立，王福庵的艺术水准可见一斑。

    王氏在书法上重在篆书和隶书创作。他的篆书作品主要为小篆、金文及铁线篆一路。观王福庵篆书，如其篆刻，亦工整、秀丽、典雅，极具整体感，有静谧之气息，亦有金石之气韵。如他1943年所作篆书十一言联：“飞雨落花中鸟语唤回残梦，长桥芳草外莺声啼破空山”，此联为西泠印社近几年拍卖作品，作品纸质采用自划红格宣纸，每个篆字占一个格子，大小匀称，平整、严谨，上下联的“中”“回”“草外”“空山”等字笔画疏少，“落”“鸟语”“唤”“梦”“桥”“莺声啼”等字笔画繁复，书家对章法的留白及呼应处理尤见用心，无论单字中的留白，抑或作品章法上的留白，做到了疏而不空、繁而不挤、疏密有致，字与字、上下联之间能互相照应，尤其在边款处理上，很有特点。王福庵篆隶作品，大多以楷字长题处理，每一联的左右两边都用工整的楷字题之，丰富了作品的整体内涵，长题在作品中起到了呼应和变化的作用。

    王氏隶书作品，得其篆之真谛，在隶意中寓篆法于其中。法度以曹全、礼器、张迁为宗，故其隶书蚕头蓄敛，古雅其外，秀逸其中，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面貌，为近现代隶书一大家也。

    在王福庵的著述中，《说文部首》一书对后学者影响为最大，是学习秦篆的极好津梁。《说文部首》篆法规矩，结体均整，用笔纯净，在提按、起止、转折等都达到了圆润浑厚的立体效果。至今，此书也作为学习篆书、篆法的入门读物，广受赞誉。

    王福庵为近代一位靠卖字刻印为生的艺术家，自1930年辞官，定居四明村后，一心为艺，完全以艺术来养家糊口。王福庵艺术的市场情况，大致有两个特点，一是留下了书法篆刻作品数量极大。抗战胜利这一年，其所篆刻数量就有1109方之多，平均每天刻印三方左右，可见产量之高。但1947年后，因视力下降，在作品润格栏上已经没有刻印这一项了。但从《福厂印稿》（8875方）及《福庵老人印集》等作品集中，我们估算王福庵光篆刻这一项，数量在万方以上。而书法作品在市场上流通的也极多，目前在拍卖市场上，我们能见到的绝大多数是他的篆隶书法作品，很少见到篆刻作品拍卖。第二个特点是，无论篆刻还是书法作品，王氏作品以平正、漂亮、严谨著称，符合大众的审美趣味，因此，他的作品极有市场。

    我们从2014年西泠秋拍“西泠印社员专场”来看，此专场共有6件王福庵的作品上拍，其情况如下：篆书八言联，1944年作，131cm×21cm×2，估价3万-5万元，成交25.3万元；隶书八言联，1951年作，131cm×23cm×2，估价3万-5万元，13.8万元落槌；隶书八言联，1941年作，135cm×27.5cm×2,估价4万-6万元，最后12.6万元成交；篆书七言联，1944年作，131cm×32cm×2，估价6万-8万元，18.4万元成交；隶书横披《小池山馆》四言，1945年作，97cm×31.5cm，估价8万-12万元，35.6万元成交。从中可以看出，篆隶书法作品目前价位在10万-20万之间，如遇精品，如铁线篆、长言联、书斋名之类作品，价格升幅较大。回顾十余年前，如此普通作品，也只有1万-2万元之间。看来，王福庵作品市场，近十余年来在慢慢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