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溪市杨贤江中学进行普法宣讲后，检察官和学生们合影。（屠春技 董小芳 摄）

检察官在慈溪市白沙小学通过道具助教、故事问答、手册引导、情景模拟等多种方式，为未成年人和家长普及性侵预防知识。（屠春技 董小芳 摄）

    “最高检与教育部联合部署‘法治进校园’全国巡讲，重庆‘莎姐’、武汉‘秦雨’、泸州‘纳爱’、慈溪‘花季关护’、南阳‘冬云’等大批优秀检察官团队走进中小学开展法治教育……”3月9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慈溪市人民检察院探索创新的“花季关护”工作室作为“亮点”之一，出现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

    未成年人是祖国的花朵，代表着未来和希望。然而，在本应充满朝气的花季群体中，有的人却因种种原因变成了“问题少年”，更有甚者跌进了犯罪的深渊。加强对未成年人的帮助和保护，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热点。

    如何让未成年人普法教育真正入脑入心？如何在司法实践中确保每一个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如何为未成年人提供无忧成长的社会环境？被最高检工作报告点到的慈溪市检察院的做法，或许能给我们带来启发。

    如何让法治在孩子心中生根发芽？

    检校共建探索“走心”模式

    表哥在交通事故中不幸身亡，肇事者却没有如田磊希望的那样被判处死刑，悲愤交加下，在职高就读的田磊对司法的公正性产生了怀疑。之后不久，田磊妈妈经营的手机店因收购赃物手机被派出所叫去谈话，田磊陷入了另一种担忧和恐惧。

    该校“花季关护工作室”检察官获悉这一情况后，多次主动与田磊沟通，关心他的生活、解答他心中的疑惑，让田磊渐渐走出了困境，并最终消除了对司法公正性的怀疑。

    “普法不能是一阵风。铺天盖地的普法宣传，气势不小，效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只有真正深入人心，才能起到加强人心教化、树立法治信仰的目的。”慈溪市人民检察院未检部负责人林莉敏介绍。该院积极探索检校共建新模式，以设立工作室的方式推动校园普法工作向纵深发展。

    2013年4月，慈溪首个“花季关护工作室”在杭州湾中等职业学校成立，以该院未检部为基础，引入慈溪市司法局、教育局、妇联、关工委等外部力量，形成了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合力。之后，工作室又相继在锦堂职高、周巷职高、行知职高设立。

    工作室成立了，下一步如何运作？

    慈溪市人民检察院先后出台了《花季关护工作室实施办法（试行）》《花季关护工作室保密制度》《花季关护工作室检察官约谈制度》等，让花季关护工作有章可循。同时，创新普法帮教手段，除了常规的法制讲座、警示展板、模拟法庭、庭审观摩等，花季关护工作室着重采用主题班会、小组讨论、情景模拟、嘉宾访谈、拍摄法治微电影、师生表演、家长参与等多元方式，调动学生积极性。

    “为了从源头预防学生犯罪，我们会在各班选任两三名‘花季气象员’，当同学出现不良苗头及时向我们反映。随后我们协同老师、家长成立关护小组，制定个性化帮教方案。必要时，邀请帮教成功的同学现身说教，形成良性循环。”慈溪市人民检察院未检部工作人员陈妍介绍。

    据统计，“花季关护工作室”设立以来，开展活动200余次，帮教问题学生120余人。

    如何确保未成年人权益得到有效保护？

    年龄先行调查让司法更精准

    “你的出生日期？”“1999年8月17日。”

    “属相？”“兔。”

    季凡飞，因于2017年8月28日晚在杭州湾新区驾驶机动车实施抢夺，被公安机关移送审查起诉。

    正常的讯问刚刚开始，“1999年8月17日”的出生日期却让承办检察官廖素敏心里“咯噔”了一下。出于对案件负责的态度，廖素敏继续追问“你的生日是公历还是农历”“公历、农历的区别你是否知道”，小季非常肯定地回答，自己所说的生日是农历。

    这意味着，小季实施抢夺时还是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于是，讯问结束后，廖素敏迅速联系公安人员，就小季年龄问题进行补充侦查，并远赴小季户籍所在地——云南昭通进行调查取证，小季的父母、接生人员、小季出生时在场的邻居、参加小季满月酒的亲戚朋友、村委会委员等都被一一找来问话，证实8月17日确系小季的农历生日。最终，慈溪市检察院以未成年人程序向法院提起案件诉讼。

    如小季一样的情况并非个例。

    “我们通过数据分析发现，很多来自边远地区的涉罪未成年人，由于当地医疗资源条件有限、户籍申报管理不严、公历农历混淆使用等多种原因，造成他们的户籍所载日期往往和实际生日不符，这意味着很大一部分未成年人的刑事诉讼权益可能得不到有效保障。”林莉敏介绍，于是，慈溪市检察院在全国

    率先探索未成年人年龄先行调查机制，以期让每一名涉罪未成年人都能感受到法律的公平与正义。

    在办案实践中，慈溪市检察院通过三项原则来核实未成年人的年龄。即案件承办人通过问犯罪嫌疑人、问法定代理人和证人、问办案民警的“三必问”，确保年龄审查全覆盖；坚持审查犯罪嫌疑人初次供述与后续供述、审查询问笔录与讯问笔录、审查社会调查结果和侦查过程的“三审查”，确保年龄核查无疑问；坚持年龄调查优先、分案退查优先、到期撤案优先的“三优先”，确保维护权益不滞后。

    截至目前，慈溪市检察院已通过年龄先行调查机制进行年龄审查900余人次，改变了58人的年龄认定。其中10名涉罪未成年人因未达刑事责任年龄而被撤销案件，2名涉罪未成年人因认定其达到刑事责任年龄的证据不足而被存疑不起诉；37名成年犯罪嫌疑人被纠正认定为未成年人，被依法从轻、减轻处罚。

    如何为未成年人提供更安全的成长环境？

    公开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

    户籍信息：毛某某，男，1958年出生，户籍地慈溪市坎墩街道坎中村郑家甲北路119号；

    罪名、判处刑期：犯罪人员毛某某曾因犯罪多次被判处刑罚，其中，2009年因犯猥亵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2016年因犯猥亵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照片：半身照。

    2017年10月，慈溪市检察院在门户网站开辟“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公开”专栏，首次向社会公告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人员毛某某的信息。

    消息一出，立刻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这个关于公开性侵儿童犯罪人员身份信息的地方性探索，迈出了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公开制度由理论走向实践的第一步。

    “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不仅隐蔽，还具有重复性、累犯性等特点。公开犯罪者个人信息，将其置于全社会监管之下，能够降低其再犯的可能性。”林莉敏介绍，2016年5月，慈溪市检察院与慈溪市法院、公安局、司法局联合出台《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公开办法（试行）》；2017年7月，又联合人社局、住建局、卫计局等9家单位共同出台了办法，以期全面掌握犯罪人员动态，清除被性侵害隐患，为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提供更为安全的环境。

    记者了解到，该《办法》共规定了登记、公告、查询、通报四种公开方式，并依据刑罚、犯罪情节、是否再犯、是否为性变态心理等因素，设置了不同的信息公开期限。同时，还规定了择业禁止以及教育局、人社局、住建局、卫计局等行业主管部门对这部分特殊人群在接触与未成年人相关行业时的从业资格审查。

    据统计，实施以来，该院已筛选出公开对象70余名，对60余名对象进行了初步登记建档，对1名对象在门户网站予以公告，接待单位查询50余人次，接待家长查询30余人次。

    如何架起涉罪未成年人回归的桥梁？

    携手全社会构筑帮护网

    前不久，在湖南读书的小威，通过竞聘当上了学生干部，他选择分享喜悦的第一个对象，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慈溪市检察院未检部检察官陈妍。

    小威是一个内向腼腆的男生，因晚自修和班长发生口角，一怒之下用水杯砸向对方，导致对方重伤二级。得知消息后，“花季关护团队”的陈妍检察官第一时间介入，全面调查还原了“立体的”小威，并耐心劝导、积极促成双方协商化解纠纷。在征得公安机关、被害人的同意后，拟对小威适用附条件不起诉，给其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联合小威班主任和同学对他进行共同帮教，化解他焦躁、紧张、厌学的情绪，让其安心备考。

    六个月的考验期过后，小威被不起诉处理，陈妍也收到了小威考入大学的好消息。

    “如何对附条件不起诉的涉罪未成年人进行后续性帮教，一直是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一大难题。我们始终认为，未成年人问题实际是社会问题，需要依靠社会力量来开展帮教帮扶。”林莉敏介绍，近年来，慈溪市检察院努力探索“一体三翼”四护模式，借助家庭、社区、企业、学校等多方力量来提高帮教成效。

    “一体三翼”四护模式，就是以家庭管护为主要帮教模式，由共同生活的家长承担主要监管帮教职责；再以借力属地优势的社区看护模式、依靠就业扶持的企业帮护模式、借助校园环境的学校关护模式为三个切入口，架起涉罪未成年人回归社会的桥梁，做到零障碍融入社会。

    自实施以来，该院附条件不起诉的58名未成年人中，借力社区看护31人，依靠就业扶持22人，借助校园关护5人，管护率达到100%。

    （文中所涉未成年人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