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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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9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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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之殿

    寒石            

    东坡先生诗云:“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现今的月饼,虽还姓“月”,但无论形式还是内容已丰沃得让人怀疑那还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月饼。“今夕不登楼,一年空过秋”,这年头,除了情侣,还有多少人在赏月寄情?

    我们知道,月亮是空旷的,荒凉而没有生机,洒在人们身上的脉脉清辉也只是阳光的折射,是太阳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今人眼中的月亮,早不是古人心目中的广寒宫了。曾有俄罗斯科学家提议炸掉月球,而今各国惦记的则是月壤上的地球稀缺元素。说句许多人不爱听的话,人是世间最物质的动物。人之出世本身就是“物质”的结果。人崇尚浪漫、风雅,那是衣食无忧后的追求,谁会瘪着肚子、打着寒颤去浪漫、风雅?赏月很雅,吃月饼却是大俗,或许,雅俗共赏才能相得益彰。

    每年中秋,总会陆陆续续收到一些月饼,单位发的,亲友送的,学生、业务单位敬赠的。那些日子,家里的餐桌、茶几、储藏室放的都是月饼。如何处置它们倒是成了一个难题。老婆说吃为副,情最重,圆圆的月饼里寄寓着浓浓的情愫。她身先士卒,带头吃月饼,每天一个,不服不行。儿子还小,正长身体,酥油香甜最是好味道。咱虽不待见月饼了,但还是能有所作为的,每日下班啃上一个没问题,男人嘛。按这样的进度,有个十天半月,我家的月饼问题基本能解决。可没过多久我就发觉情况不对劲。老婆的“每天一个”维持到第四天就自行终止,理由是“怕胖”;儿子倒是“坚持不懈”,可是某一天当他把剩下的月饼都拆解翻捡一遍之后,一脸失落并不无遗憾地说:“老爸,再没有一个是蛋黄、牛肉、火腿馅的了……”我才意识到,原来小子一直在“挑食”,他的“坚持”也随着荤月饼的告罄而不了了之;眼前这一堆甜腻的水果、豆沙之类,将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粮,尽管我早已声称不再爱吃这玩意儿了。

    我也算是个有使命感的人,暴殄天物的事咱不干。我改变策略,在“每天下班啃一两个”的基础上,把月饼列为自个下一阶段早餐的主食。我的早餐食谱因此调整为:

    两个月饼,一碗泡饭,一碟酱菜……

    月饼问题好歹解决了,“遗留”问题却凸现出来,就是包装盒。如何处置这些纸质、木质、金属的,价值远胜于内容的精美包装盒?当我们好不容易处理完内容却反过来要为包装劳神时,这已经是物质对精神的一种背反了。我们每年“吃”掉的何止只是些月饼啊!

    如何处置这些形式远大于内容的月饼袋与盒?如何不糟践我们每年不知要糟践多少的宝贵资源?撂给破烂王当然不失为一种简单快意方式,但毕竟粗暴了些。我绞尽脑汁,一时间竟有两创意冒上来:一是让厂家商家回收,他有生产销售的权力自然也应有回收的责任、义务,看他以后还大包大装不?二是把每年被我们奢侈地丢弃的这些“昂贵垃圾”筹集起来,在各地搭建一座座“月亮之殿”,一方面能给我们的城市或乡村增添一个中秋亮点,更重要的是一种警示:我们每年要毁掉多少个这样漂亮的宫殿呵!

    中秋当然要过,月饼自然要吃,但吃月饼能否不顺带“吃”掉包装?假如一种文化的传承要以牺牲大量物质和资源为代价,这恐怕也是文化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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