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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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3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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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咖啡馆

    车厘子           

    家搬到高桥镇后,与大红鹰学院成了紧邻。这里属于学院社区,隔着一条学院路,我们小区的大门正对着学院的东二门。大学的对外开放程度远高于中小学,来人进进出出,门卫大叔一般是不会拦路盘问的。大学也像个“小社会”,各类设施应有尽有。背靠这样的优质公共资源,我也乐得把校园当作自己的乐园,得闲总去逛逛,以至于老妈回到家发现我去向不明时,我往往已在微信中向她报备,简明扼要四个字:“我在学院。”

    我在学院做什么呢?我会去操场上跑步锻炼;也可去图书馆、自习室、食堂;当然最爱去的,还是咖啡馆。其实我对咖啡也没啥特别的偏好,并不会纠结于“coffee or tea”的站队,只是一个爱好阅读和写作的人,业余时间带上书和笔记本,走进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慢慢啜饮,静静沉思,显然是最佳的选择了。

    市中心随处可见的咖啡馆,在郊区却是稀罕地儿,要觅一处窗明几净的雅座馆子坐下来喝杯咖啡,那可不容易。这也算是我迁居城郊后的一桩心事。好在有大学,校园里就有咖啡馆。学院的咖啡馆总带着几分学院风,空间不大,布置简洁,不似外边的咖啡馆那般小资情调装潢考究,且面向的消费群体主要是学生,所以校内的咖啡标价自也低廉许多,惠而不费。

    学院里不止一家咖啡馆,我首选离自己家最近的一家。这家咖啡馆的设计相当有特色,没有任何普通的粉墙,整个店铺是由两只集装箱拼接组成的。将箱壁部分凿掉,开了门窗,安上玻璃,里边就亮堂起来,阳光尽可以通透地洒入,也能遮风挡雨。箱子外围摆了桌椅,二楼还有露台,倘天气好,服务员把咖啡端到室外供顾客享用,咖啡的香气弥散在风和日丽的空中,则是别样一番陶然忘机了。开在学院的咖啡馆还有个好处就在于一份独特的清静。校园里大抵是宁静的,鸟语花香,浑没有闹市区的喧嚣,咖啡馆小,出入的人也不多,不是学生就是老师,一张张书卷气的面孔,完全不用担心社会上的人多眼杂,见得最多的情形就是小情侣在那打情骂俏,忙于功课的乖学生窝在角落里对着摊开的参考书伏案奋笔,青年教师带家人来闲坐——时不时还教孩子几个英语单词,发音格外纯正。话说回来,我这张脸要想冒充大学生估计挺难,偏偏去得又勤,一来二往就混了个脸熟,以至于老板有一次很认真地问我:“你是学院的老师吧?”一开始我没有接话,后来听对方“老师、老师”的叫多了也忍不住羞赧起来,只得如实相告,自己并非这所学校的老师而是附近小区的居民,不过老板并不介意,往后依旧称呼我老师。——许多年前,我的人生理想的确是当一名大学老师,过校园生活。

    咖啡馆是正儿八经洋气扑鼻的外来事物,在中国土生土长的是茶馆。过去茶馆是国人的“信息集散地”,现在咖啡馆成了旧雨新知呼朋引伴的社交欢场,当然,也可以是大龄青年相亲初见的好去处、文艺范儿者拍照打卡的取景地。幸好学院里小小的咖啡馆,兰生幽谷无人识,尚未受此波及。我没去过欧美国家,不知西方正宗的咖啡馆究竟如何,只能通过读《巴黎文艺咖啡馆》这本图文并茂的书来了解。乍看这般小清新的书名,怎么也联想不到作者会是新华社巴黎分社原社长杨起先生,法国文化专家。此书详尽地介绍了巴黎史上和现存的著名咖啡馆及与之相关的大人物,譬如重量级的文学政治咖啡馆——普罗高普咖啡馆,拉·封丹、伏尔泰、本杰明·富兰克林、丹东、罗伯斯庇尔、巴尔扎克、雨果、拿破仑、甘必大、魏尔伦等都曾是该店的贵宾,还有列宁和毕加索光顾过的罗东德咖啡馆,萨特和波伏娃最爱的花神咖啡馆,海明威之于丁香园咖啡馆,王尔德之于和平咖啡馆……有意思的是,这本专讲巴黎的咖啡馆的书,开头却是从英国说起,当年《哈利·波特》诞生前,小说作者J·K·罗琳女士生活困顿,栖身的廉租房里无供暖设备,只好跑到位于爱丁堡市内的大象咖啡馆取暖,点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潜心构思创作。

    好吧,枝枝蔓蔓都扯到欧洲了,但《文心雕龙》谓“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躲在咖啡馆里“胡思乱想”,不正是咖啡馆带给人们身心轻松的妙趣所在吗?只不过学院的咖啡馆唯有一项“不可抗力”,那就是学校寒暑假期间,店家自动闭门歇业,这时我便“无枝可依”了。好在新的学期总会开始,我也内心雀跃一如新生,企盼着再度步入菁菁校园,喝到醇香可口的咖啡,感受那迎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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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