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狂响》剧照（资料图片）

    冷 枫            

    七个人，两对夫妻、一对情侣，还有一位职场单身女精英，他们共同参加聚会。众人一落座，寒暄几句后，就各自刷起了手机——这几乎是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中最司空见惯的场景了。在《来电狂响》中，手机对于整部电影的主题构建无疑有着重要意义，它时刻维系着一个社会人的工作、情感和交际。刷微博、看微信、应对各种电话和信息……手机给我们带来了种种便捷，也让很多人有意无意间沦为这个小工具操控的傀儡……类似的个体批判和社会反思曾在意大利电影《完美陌生人》中出现过。《来电狂响》即由那部电影改编而来：情节上剔除了原片中部分对中国观众来说水土不服的尴尬桥段，同时增添了不少更接地气的内容。影片的题旨也删繁就简，展现了中国式婚姻关系中那些微妙的情感。

    在片中一位看上去最具理性精神的女士提议下，围桌而坐的七个人玩起了一个“把手机都放在桌上，任何人的手机响起，都要公开信息或电话内容”的游戏。众人面面相觑，内心固然拒绝，可又不敢明言，只好外强中干地表示：“玩就玩呗，谁怕谁啊！”果然，一个个电话、信息的到来，如定时炸弹般砸开了光鲜人生的表皮。吴小江担心自己刷美女主播的事被妻子李楠发现；清贫剧作家贾迪因富二代女友接听的一个来电，暴露了自己“吃软饭”的现状；丈夫是大学教师、妻子是心理学医生的高知夫妇文伯与戴戴，他们貌似组成了一个精神、物质双富足的温馨家庭，但和谐恩爱的假象被女儿电话中那句“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打破。两人稳重优雅的笑容于瞬间凝固，令同桌目瞪口呆。

    片中最具对比性的两组夫妻是：一开始就闹得不可开交的吴小江、李楠夫妇和将关系破裂隐藏甚深的文伯和戴戴夫妇。前者像当下社会中大多数彼此有埋怨有龃龉，但也有深情和爱意的夫妻，他们会在各自隐私被公开后恼羞成怒，吵闹不休，可最后总能重归于好，牵着手一起回家。而后者正好相反——相敬如宾的背后是“相敬如冰”，彼此间连争吵的兴趣也不复存在。这两对夫妻关系之所以给人以深刻印象，关键还是人物具有现实性和典型性。如戴戴，她在正处青春期的女儿房间里装摄像头，明显是为人母者强烈的控制欲使然。这份强势施加在家人身上，便成为不肯妥协。而李楠，看上去是个烈焰红唇、裙袂飞扬、无忧无虑的全职太太，而从她接到的电话和信息来看，她一方面是个骨子里带有传统色彩的贤孝媳妇，另一方面也因孤独而试图通过网络游戏，在虚拟“分身”中汲取着对自我“妻子”身份的认定。她的丈夫吴小江，可算是当下大多数都市男人的代表，上有老下有小，社会和家庭的压力极大。努力工作是他“成功”的必由之路，然而对压力释放的需求又让他学会了耍小聪明，去打一些不被世俗伦理允许的“擦边球”。这样的夫妻尽管“事故”不断但不会彻底闹崩，因为他们在雷池边再怎么跃跃欲试，依然信奉：家庭永远是第一位的。

    《来电狂响》的故事情节和意大利原版相似，中心主旨却已改弦更张。原版更强调个体自由空间和个体隐私的重要性，翻拍版则强调要将错误的婚姻情感关系拨乱反正。影片末尾，伪饰的面具被揭开后，大家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如何才能纠正那些走向混沌的错乱步伐。

    由于是带点喜剧元素的电影作品，情节设计和表现方式上难免夸张。《来电狂响》就艺术性而言，老实说，很一般。更令人遗憾的是，导演太过性急，老想越俎代庖代替观众思考。每当一个秘密被曝光后，就会窜出一个角色，站上道德高地，进行一番演讲式的分析，这样生硬的处理反而给观众“跳戏”的感觉。其实导演完全不必用竹筒倒豆子的方式来引导观众，让镜头自己“解读”所引起的反思，或许会让整部影片更加自然、流畅、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