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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2月19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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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是一把密钥

——《从一个蛋开始》读后

    赵青新           

    《耶路撒冷》写了6年。为什么这么慢呢?徐则臣解释说:慢是因为复杂。人物多半是走走停停、愁肠百转,过去、现在和未来,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可能让他们沉溺其中。这番话写入《耶路撒冷》一书的跋,标题是《能有多复杂,就有多缓慢》,现收于《从一个蛋开始》这部散文随笔自选集中。集子收录了38篇文章,分为两辑。第一辑叫“冬至如年”,属于回忆性叙事散文;第二辑叫“孤绝的火焰”,是一些书评和旅行随笔。

    专门的散文家往往各有所长,或雕镂文字,或说理分析,或铺张浓意,或经营淡味,总要使文章有动人之处。散文之于徐则臣,我想多半只是一种副产品,他未见得像写小说那样周密筹划,下了多少心力,但功底终究在那里,所以自有其动人之处。

    徐则臣的作品底子是如何造就的呢?

    第一,乡村生活。童年是每个人记忆的起点,徐则臣的散文里有一种幽幽的乡恋。牧童晚归横笛,幼时的放牛生涯早已隐入时间深处,时间是一条浩荡的长河,早年的生活就像河道,指引了方向。同为“70后”,我们这一代人还有“故乡”可言,还会记得黄杨木的门板咿呀作响,晨间田垄上弥漫的雾,还有算命先生这样的“异人”。长大后,我们这一代人纷纷离开了故乡,为了求学,为了工作,在其他的地方生根发芽。我们懂得中关村外那口麻辣烫的滋味,难掩近乡时“故人日以稀”的心绪。不管走多远,乡愁总是追在身后。

    第二,读书生活。若没有读那么多的书,放牛娃大约难成大作家,或者是另一种写作风格。看得出来,西方文学对徐则臣影响至深。同名文章《从一个蛋开始》,以一个蛋面对一座高墙的隐喻,书写卡夫卡的孤寂、阴郁与冷漠。徐则臣说他不喜欢卡夫卡,也不喜欢卡佛,而这种不喜欢,恰是在他被深刻吸引之后产生的排斥,实际上是一种扬弃。他也侃侃而谈萨拉马戈、黑塞、贝恩勒夫……当他站在华语文学传媒的领奖台上时,他说在深入对自我的认知、对文学的理解,并努力在新的起点和向度上展开个人表达。

    两种生活,相互交融,在他脚下垫起了高度。《耶路撒冷》构筑了“一代人的心灵史”,其中“经验与虚构”的关系,在徐则臣的散文里能找到很多痕迹。比如《贵人》这样起笔:“很多年前我遇到一个瘸腿女人,她跟我说,‘你总有贵人相助。’”显然此处有小说的笔法。后面写几次遇见,写流言,写恐怖,写不安,写女人的不知归处。最后写道:“这个自称是我贵人的女人,我知道的不会再多了。”既是散文,亦是真事。这里是否有着《耶路撒冷》的一些意象呢?隐秘、背负、忏悔、救赎,渴望获得平静,类似这样的故事,也许体现了徐则臣小说的“根系”,他的世界在其中慢慢形成。

    这种“准小说”的味道,显然是这部集子的一大特点,写人,写事,写情,格外生动。散文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信笔驰骋,可直抒胸臆,仿佛授人一把密钥,把心口摊开了给人看。现象的保存和记忆的发酵,经时间的过滤和处理,历久而弥新。阅读本书,也就好像拿到了徐则臣给我们的一把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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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