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培展示作品

张其培向居民传授剪纸技艺

    周燕波 陈红 文/摄     

    结缘

    甬上美景、乡土记忆、社会万象……翻开北仑新碶街道文化站干部张其培的剪纸作品集，一幅幅气韵生动、构图精妙的剪纸作品映入眼帘。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精美的剪纸作品竟然出自一位身有残疾的民间艺人之手。

    今年62岁的张其培，出生于北仑高塘的一户农民家庭。3岁时，他的腿脚因病落下残疾，这给他的人生蒙上了厚厚的阴影。命运的磨难，让张其培养成了寡言少语、内敛温和的性格。

    好在，生活为张其培打开了另一扇窗。他从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画画，美术课成绩相当出色，班级里出墙报、画宣传画，总少不了他。初中毕业后，闲在家中的张其培常在翻阅报纸时看到剪纸作品，看得多了，他心里痒痒的，也想学一学。“相比于其他艺术门类，剪纸的工具、材料既简单又便宜，只需剪（刻）刀和纸张就可以了。我觉得学这个比较适合我。”张其培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记得刚开始学时，因为没有老师指教，常常为不知从何入手而苦恼，只能依样画葫芦，照着别人的作品剪。但剪出来之后，又觉得没味道，常常处于迷茫、彷徨的状态。”张其培回忆最初自学剪纸的经历时说。

    1984年，因为具有美术特长，原先在一家村办工厂当会计的张其培被乡里领导发现，招到当时的高塘乡文化站工作。这份工作为他进一步接近剪纸艺术创造了便利条件。1985年，张其培从《农民日报》上偶然看到中华剪纸函授中心开办剪纸函授学习班的广告，觉得机不可失，当即约上同乡另外4名剪纸爱好者，报名参加了函授班。通过一年的学习，张其培对剪纸艺术有了较为系统的认识，剪纸技艺也突飞猛进。函授班结业时，他被评为“优秀学员”。从此，张其培与剪纸结下了不解之缘。

    改革开放初期，社会上兴起学知识、学技术的热潮，张其培捕捉到当时城乡青年渴求文化知识的现象，创作了一幅反映农村青年自觉读书的剪纸作品——《晨读》，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投给了《中国青年报》编辑部。没想到作品被采用刊发了。初次发表作品，给张其培带来了喜悦，也为他继续从事剪纸艺术注入了极大的信心。

    为了提升剪纸创作水平，他拖着残疾的身体去书店、报刊亭、图书室等地搜集有关资料；吃饭、走路时，还在思索构图、题材；每天晚上回家后，就坐在灯下钻研、练习剪纸。为了创作出一幅满意的作品，他先要在纸上反复画样稿，经常是擦了又画，画了又擦。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刀剪被磨出血泡，书桌上的玻璃台板也被刻刀划得“伤痕累累”……

    坚守

    40年的剪纸生涯，张其培遍尝酸甜苦辣，不过，他觉得每天坐在灯下钻研剪纸的时光是最幸福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享受着这门古老艺术带给他的充实与快乐。张其培说：“我也没啥其他爱好，加上腿脚不方便，不可能去参加其他娱乐活动，因此剪纸成了我生活中最大的精神寄托。”

    1987年，张其培被推荐为浙江省民间剪纸研究会理事，并承担起《东港剪纸》《浙江剪纸界》等刊物的编辑工作。2000年，作为省残联组织的对外文化艺术交流团的一员，他应邀赴日本名古屋、熊本开展国际交流。在交流团里，他是唯一的民间剪纸艺人，他带去的几十幅剪纸作品在日本展出，同时还向日本观众现场展示剪纸技艺。看到日本朋友喜欢他的剪纸作品，他既开心又自豪。“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出国，像我这样一个残疾人，如果没有剪纸给我带来的成绩、荣誉，怎么可能跨出国门？因此可以说是剪纸改变了我的命运，它也是我的精神支柱。”张其培感慨地说。

    在长期的探索实践中，张其培的剪纸形成了精巧优美、朴实洗练且富有意境的风格，得到了全省乃至全国剪纸界的认可。他有500多幅剪纸作品先后被各级报刊采用，还在各类剪纸艺术比赛中获得诸多奖项。如《渔归》《做年糕》获得了首届中国农民艺术节最高奖，并被中国农业博物馆收藏；《一针一线寄深情》入选首届“红旗飘飘”全国剪纸艺术展并获得铜奖；《好日子》在华夏剪纸艺术展中获得银奖并被国家博物馆收藏……2005年，《张其培剪纸选集》出版；2016年，他又出版了《剪下春秋——张其培剪纸四十年作品集》。2010年，他加入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新碶民间剪纸起源于旧时百姓剪窗花、剪花样、剪礼花等习俗，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和鲜明的地域特色，早年各个村落总会有几位剪花样的女红巧手。遗憾的是，随着社会生活方式的转变，新碶民间剪纸日渐式微，许多艺人渐渐远离了剪纸，而张其培却一直耕耘在剪纸园地里。

    传授

    1987年，新碶高塘小学开设剪纸兴趣班，张其培被聘为老师。每周他拄着拐杖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在孩子们的心田播撒下民间剪纸艺术的种子。一刀一剪一纸，在张其培的巧手下变幻出一幅幅生动奇妙的图案，孩子们很快爱上了剪纸。在他的影响下，高塘小学有多位教师走上传承剪纸的道路。剪纸成了该校一门传统特色课程，收获了累累硕果，如今该校还是新碶民间剪纸的传承基地。

    2007年，新碶民间剪纸被列入市级非遗保护名录；2010年，张其培被命名为新碶民间剪纸的代表性传承人。“剪纸来自民间，是民俗生活的产物，剪纸艺术是几百年来劳动人民在追求美好生活的过程中沉淀下来的智慧结晶，因此，我的剪纸创作理念是追求雅俗共赏。”张其培深有感触地说。

    如今，虽然退休了，但他还在街道文化站发挥余热，为传承剪纸事业奔波操劳。新碶的剪纸爱好者越来越多，新碶民间剪纸这项曾经萧条甚至濒临失传的民间艺术又显露出生机。

    张其培说，作为土生土长的新碶人，他很想通过自己的剪纸作品展现家乡深厚的文化底蕴及地域特色，以此唤醒现代人对乡愁的记忆。在新碶街道的支持下，张其培剪纸工作室不久前成立，他打算利用这个工作室更好地开展剪纸创作、教学、培训、展览、交流等活动。目前他正计划创作一系列以反映当地民情风俗及过去的生产、生活方式为主要题材的作品。“如果能够顺利完成这组作品，我希望再出一本专集，这是我的心愿。”张其培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