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茶座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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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30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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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名”逐“利”者戒

    赵 畅            

    名利,本是一种客观存在。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免不了要跟名利打交道。但若有人投机钻营、乖巧利用之,就很有可能把名利引向歧途,比如傍“名”逐“利”的行为。

    自古就有人热衷于干如此勾当。明人张岱所著《夜航船》里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位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以为大儒,蜷足而寝。后来听其语有破绽,便问:“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士子说:“是两个人。”僧又问:“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士子说:“自然是一个人!”僧人笑了:“这等说来,且待小僧伸伸脚。”故事中的士子“高谈阔论”,无非就是要傍“名士”之“名”而抬高自己的身价,至于逐“利”么,似乎要求也不高,只是为了在小床上多占点地方而令自己睡得舒坦些。可始料未及的是,正是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更兼才疏学浅,终究在满腹经纶的僧人面前出尽洋相。

    今日,傍“名”逐“利”者也大有人在,所谓“求名心切必作伪,求利心重必趋邪”。比如,有的人仅仅在一些小报小刊上发过几篇小文章,也写得并不怎么样,可言必称“知名作家”;有的书画家虽不敢大言不惭标榜自己为“著名书画家”,但总是不肯漏下另一种特殊的称谓“某某大师的学生”,且不说现在“大师遍地走”,有些“大师的弟子”也忒多了;有“资深陶艺家”因为没有上过正规学校,可为显示自己的科研能耐,硬是将自己的“科研经历”拼凑到“曾与科研工作者一起攻关,并获得重要科技成果”的时空里……不论是哪种傍“名”行为,这些人一旦傍“名”成功,便痞气匪气一应俱全,连底线都不要了,除了逐“利”,怎么可能谈奉献与责任?

    张岱曾对“名心难化”有过这样的描述:“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对有些人来说,有“名”就有“利”,小“名”逐小“利”,大“名”攫大“利”,在汹汹的“名利”面前,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其凌厉攻势呢?《尼采的心灵咒语》中写道:“在派对上,有人滔滔不绝、妙语连珠,有人身着奇装异服,有人交际广泛,有人自我孤立……大家都想尽办法,只为让自己引人注目。然而,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自己才是舞台上的演员,而其他人都是看客。”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些傍“名”者与其又何等相似!他们知道一旦傍上了“名”,自己就会格外“引人注目”并与普通人区别开来。很快,自己企求已久之“利”就会随之而来。

    傍“名”有法、逐“利”有术,或许一时有效,但一定有限。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露出马脚,就会前功尽弃,被人唾弃。当年曾有人建议残疾作家史铁生拜佛求康,但他说,佛断不能令他瘫痪的双脚站起来,佛之本意在于“觉悟”,是一个动词,是行为而非绝顶之处供人膜拜的宝座。有人向史铁生提出的建议,说白了,也就是要史铁生去攀附佛,以借佛之“名”为自己求得“安康”之“利”。然而,史铁生知道佛不可能“佛力无边”,更不可能令自己“瘫痪的双脚站起来”。真正的“佛”就是自己,就是自己的“觉悟”。事实上,正因为他“觉悟”,不傍“名”逐“利”,不攀“名”攫“利”,才令他靠自强不息、顽强拼搏而开拓出人生的高境界。无独有偶,有一年,某作家代表团出访,中国作协给流沙河印了一盒名片,上面只有五个字:诗人流沙河。可他从未使用,他说:“哪有自封作家、诗人的,太让人脸红了。”此言此行,令人感佩!

    真才实学,在一个人的一生中,起着真正的主宰作用,永远占据着主导的地位,这就好像一家的主人。而“名”和“利”,就像偶尔来拜访的两位“宾客”——既然来了,不妨招待一下,一杯清茶,几句寒暄足矣,然后就赶快打发走人。不必为了招待这样的“宾客”,而耽误时间,误了“正事”,更无须生拉硬拽地挽留。过多追捧与曲意逢迎,就会有喧宾夺主之嫌,甚至有引狼入室的危险。这启迪我们:必须警惕名利观念对自己的束缚,开启成功大门的钥匙永远在自己手上。成功不只看头衔里的那一串“杰出”,因为社会有分工;成功也不仅仅指物质上的收获,还意味着精神上的成长,更包括对他人和社会的贡献。

    黄旭华院士当年目睹日本侵略者欺凌,中学时期果断作出“弃医从船”的选择,响应国家研制核潜艇的任务,埋头苦干,一干就是30年。功业已成却不养尊处优“吃老本”,分秒必争献身于研发人才传帮带……什么是他的“名”?是默默无闻、无怨无悔的毕生奋斗;什么是他的“利”?是将爱国之情、报国之志熔铸于强国强军的事业中。对此,那些为了自我而傍“名”逐“利”者,不该羞愧得钻到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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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