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体霓            

    从甬城中山东路新华书店购来《品味》一书已有多时。灰色的封面，书名在右下角，半爿小指甲的大小，作者名在左上角，几乎不易察觉。作者姚谦是台湾音乐人，现居北京。

    书里都是短文，一些题目很有趣味亦很美。姚谦觉得文字里的那些心思，不过是生活上一些小事情的分享。与大部分人一样，平凡日子中的那些难忘经历，都是由自己的喜好、习惯等小选择拼凑而成的。他的朋友说这就是“品味”。但他感到这是个褒义词，自己还够不上。

    读这些文章，让我常想起汪曾祺老先生的那句话：看看生活，生活多美。在《闻旅行》一文中，姚谦说：“我对于旅行的记忆，常常跟空气有联结，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异地的气息，混合空气中不同的温度，当地的植物、人群和食物，整个会合起来就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存在我的记忆里。”为了习惯性地记住这些气味，他常常会买一些跟这些气味相关的商品带回家，也许是香精蜡烛，也许是茶叶食品。过一段时日，旅行的记忆开始模糊了，就拿出这些东西来，或喝一口茶，或泡一次澡，打开记忆之门。

    真是很有情趣的描述。姚谦对于眼前的一切，显然怀着珍惜之心。他是喜爱散步的，在《云和树》一文中，他说，在路上大部分是随机地看着遇到的植物。如果是在城里，看居住者园子里的树或阳台上的花草。在郊外，那就可看到更多的树了，他觉得那些树也有类似人一样的灵魂与心情。他在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就将植物当作对话的对象了。在旅行中的等待时间，他不是看看书，就是合上书本看看云。有一回搭车从北京往内蒙古走，出了河北省，一路上最好看的就是云了。“草原上的云朵不像别处圆浑翻动，那里的云常常是狭长的，有曼延穿梭之感，移动得更是缓慢，加上紫外线把天空变得更深邃的蓝，开阔的天空如同时光的舞台。”这就将平常的行程，变成了永久的怀恋。

    姚谦的祖籍是浙江，杭州让他喜欢得不得了，他总是带着慕名之心来到这个美丽的古城。而让他最难忘的是这座城市里的植物，在《绿生活》一文里，他赞美杭州，并以为不同的城市里，会有属于那方水土特别适宜生长的植物。他落笔很有感情，说从林风眠的画中可看到，西湖春柳总带着诗意的符号。吴冠中描述北京的白桦树，谢稚柳描绘香山的红叶，都让人对一座城市的风景、风情有了深刻的印象。他曾听几位北京的朋友忆及少年时在胡同里的生活，都不约而同地提及枣树，这让他每回吃枣子时都会想起一些北京的故事。

    他曾经写过一首歌叫《味道》，而在同名文章里，他写道：“外婆家河边遍野长满的野姜花，是童年暑假最美的记忆，野姜花香总随着雨后的空气，四处飘溢。”这种气味让他永生难忘，字里行间亦饱含着对外婆的不舍之情。

    在《旅行副标题》《在等待的旅途上》等文章中，表明的是作者的一些生活态度，让我们看到他的乐趣所在。一般为期一周的旅行，他会带两本书，一本故事书，一本散文或诗集。选书时，跟这段旅途地域相关的内容优先。他挑选所听的音乐，也力求与这一趟旅行气息相关。到了一个城市，他按照所设的旅行主题、副标题，将旅行项目分出主次。姚谦尤其喜欢逛旧书店，觉得在那堆满了书籍的老房子里，有一种令人迷恋的气息，好像时间都被凝固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