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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9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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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锡永:大师亦是老顽童

汤丹文

谈锡永,著名国学大师,又名王亭之。少习琴棋书画、医卜星相诸学,尤其研究佛学成果斐然。他创办北美汉藏佛学研究会,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客座教授。绘画方面,谈锡永为隔山派和岭南派第三代传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是香港报刊著名专栏作家。
谈锡永书法作品

    得见大师谈锡永也是一个因缘——久已不见却不时遥想的多年师友梁先生微信我,说是谈锡永先生来宁波扬帆美术馆作“笔墨自然”书画展,问我是否有兴趣一观并见个面,谈先生乃是他的师父。

    其实,谈先生10多年前就在天一阁举办过画展。恕我孤陋寡闻,对谈老竟一无所知。当然,谈锡永先生多年前已移居加拿大,所涉主要专业也是我等望之高深莫测的藏传佛教——他是中国人民大学藏传佛教中心的创办者,为国家培养年轻学者,他本人更是藏传佛教宁玛派大成就者。

    这次谈老在宁波办的是书画展,他不仅现场作画,还与宁波书画界作了一个小型交流,我也得以在现场感受这位大师的独特风采。比如,他画画不徐不疾,抽烟的姿势也十分潇洒,喝茶则自带小小瓷杯,从自家的保温杯里倒茶水。可见他既不拘一时小节,又沉稳、讲究的多面。

    忆往昔,谈锡永称自己出生百日之时,就“抓周”抓了支羊毛笔,从此与画画结下不解之缘。5岁时,父亲让他拜隔山派大师张纯初先生为师。16岁时,师从岭南派第二代传人之一赵崇正。赵崇正花卉、翎毛、山水、风景、人物皆通,在画史上,其作品以意境见长,与过去人们对岭南画派“大红大绿”的印象大为不同。

    谈锡永的绘画创作在继承了注重意境的师传同时,融入他本人的生活特性。他说,他的好多作品是修禅定之时,心中突起意象或境界,于是立即起坐,舞笔弄墨。他说:“石涛所谓‘一画’,就是画人心中突然而起的意境,心中存此意境时,顺手挥洒,便表达出心中存想的境界,因有境界,所以无论画多少画,都是‘一画’。”近代画家中,谈锡永最为推崇黄宾虹和潘天寿,也是因为两人的画有强烈的对比,都是能写出意境的文人画。

    也许,画事于谈锡永而言,只是自我消遣,也是他众多“武学”中的一项。他坦言,不论画之精拙,他的画都是一个平凡人宁静下来的心境。“学佛50年的人画了70多年的画,这些画居然可以印出来给人观看,这便是一个心路历程的记录。”他的好友、香港著名书画家陈秋言说,谈锡永于佛学研究中,“尤其着重佛教的如来藏思想,通过如来藏的境界来创作绘画,其书画创作方面的成就已得到书画界认可”。

    座谈中,当谈老得知笔者是媒体人时笑说:“大家都是同行嘛,我跟查良镛先生(金庸)同过事,我还是金大侠笔下的老顽童呐。”原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谈锡永曾在香港《明报》《东方日报》《经济日报》开设专栏,谈古论今写美食。当时,《明报》的老板就是武侠小说大家金庸先生,两人过从甚密。金庸创作《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时,就以谈锡永为原型,塑造了“老顽童”周伯通这个人物。在小说中,“老顽童”有着无穷的精力和对武学无穷的好奇,其游戏人生的态度,正如谈锡永的为人和生活。

    谈锡永除了精研佛学,对周易风水、“紫微斗数”、游历掌故乃至美食等传统文化都有所涉猎。80多岁的老先生,还开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写作的宗旨就是“游戏人间诸法,无所不谈,无所挂碍。”《射雕英雄传》中,老顽童有个老情人叫瑛姑,谈老太太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瑛”字;瑛姑会奇门术数,谈锡永也精通此道,这些都坐实了此“谈锡永”就是彼“老顽童”无疑矣。

    在美食界,谈锡永以“王亭之”之名示人。谈先生曾长居香港,写美食专栏。笔者看过他的一本《王亭之谈食》,与一些文人泛泛旷谈美食不同,他的美食文章,是足可以如法炮制出一味佳肴的。

    谈锡永家境优越,而大家庭中又有许多人来自天南地北,于是他从小饱尝各地菜式。虽然谈锡永说,他的美食写作是副业中的副业,但这个副业对当代特别是香港美食界的影响是巨大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的一些无名酒楼,因为谈锡永去试菜并加以点拨而得以扬名,并创制了新的菜品。像“阿一鲍鱼”“炸奶黄包”“京酥奶皇月饼”“王亭之糖水”莫不如此。如今,我们在菜单上经常看XO酱炒××,这个XO酱也是谈锡永与香港半岛酒店的厨师一起,根据他的庶祖母所吃面里的拌料,也就是在他称之为老太“面捞”的八宝酱基础上创新调制的。

    为什么写美食专栏?谈锡永说,他是个美食家,感叹童年家厨小点,几十年后成为香港名贵食制,也寄望于后来子弟“识饮食不受厨欺”。他说,香港报纸的美食专栏许多是被酒店食肆“公关”了,他希望自己的文章能让人们分清楚什么是花巧什么是手艺——这又露出了谈锡永“老顽童”好玩的一面。

    在与宁波书画界的交流中,谈锡永多次谈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问题,比如绘画中的笔墨。谈先生忆起他曾在香港媒体上提到要重视传统笔墨这一问题,但被一些评论家斥为因循守旧。反对者认为,过分强调传统笔墨,会拖住中国画发展的脚步甚至扼杀中国文化的生机。谈锡永大不以为然,他说,笔墨可以有多方面的发挥,可以产生黄宾虹的风格,也可以出现林风眠的效果,当然,法无定势,笔墨也可以随时代而变。

    “传统文化在全球化的当下,是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如果真正懂了中华文化,他就不会存在民族认同的问题。”谈锡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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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