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 翔

    浙江金华一小学让学生戴头环监控走神的消息引发热议。据介绍，该设备可以检测脑电波，评判学生是否集中注意力并打分，分数会像考试成绩排名一样发到家长群里。该校一教师称，头环已使用近一年，无明显副作用。

    看到这则新闻，我头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词是：小白鼠。不知道该校的校长和老师们，是否试戴过这种头环。没事长期戴那么重的东西，感觉应该不会太好。就像有学生说的，感觉额头上有个印紧紧压在头上。实际上，这种头环我们更多是在医院里见到，通常用于医生对患者的诊断。其基本原理就是脑电图技术。但是相比昂贵的医疗器械，这种简配的装置，准确性无疑很难保证。

    既然准确性难以保证，头环对提高学生上课注意力的价值，大概主要是一种心理暗示。就像我们在知道自己被人监视的时候，很自然会表现得更“好”一些。这里的“好”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这种“好”，显然不是我们想要的，而是应监视者的需要。孩子们的头环，就像孙悟空头顶的金箍，并不是为了孙悟空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唐僧的控制欲。

    众所周知，脑电图不能天天做。这种头环要求小学生天天戴、课课戴，对于尚在发育中的大脑，会否存在副作用？暂时难以回答，但至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而且，真正的副作用，并不只在身体上，还包括心灵和精神上的。长期被关押的人，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无法离开监狱；长期被监控的人，也会丧失某些机能，比如自由思考，比如奇思妙想。

    对多数人来说，“开小差”并不是意外，而是很正常的行为，年龄尚小的孩子自然更是如此。某种意义上，人类历史上那些闪耀的群星，之所以能够作出伟大的贡献，原因之一也许就在于，他们善于在大众所思之外“开小差”，进而想人之未想。

    当然，应该承认，学校想提高学生注意力，出发点并不坏。问题是，方法错了。应该想办法，提高老师的教学水平，活跃课堂氛围，以更有趣的课堂讲授方式，吸引学生认真听讲，而不是以技术的手段，监控学生的注意力，并将其像考试分数一样排名公布。

    这么做可以说是教育的跑偏，也可以说是权力的傲慢，或者说是技术的霸凌。学生仿佛被“物化”了。说是为了孩子，为了提高他们的成绩，实则就像唐僧想要管住孙悟空，无非是要满足监控者的需要。

    高科技时代，拥抱技术是人类进步的必然选择。但是，高科技始终应该为人类服务，而不是让人成为高科技的控制对象。不用所谓高科技监控孩子的大脑，让孩子们拥有“开小差”的自由，这是人性的需要，也是教育的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