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峰 文/摄          

    2020年的春节，终于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然而付出的代价却这么惨重。

    从来惜时如金，对我而言，读不完的书，写不完的文。阅读就像吃饭，是每天必须的功课，一日不做，一日不得食。但是，阅读也需要有健康的身体，武汉封城后，咳嗽与胃炎瞄上了我，顿失拿书的力气。好在，时间战胜了小恙。想想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们，痛苦肯定无法言说。

    每天醒来查看疫情播报，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除去特别难受的几天，我开始写日记，作为一种记录。

    “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明代文学家和书画家陈继儒在《小窗幽记》中的这句话，常用来自况。是的，阅读令人心神安定。我大量阅读的是散文，去年阅读了李修文的《山河袈裟》，无论是语言还是布局，都令我着迷。李修文的最新散文集《致江东父老》甫一上市，我就购得。这几天打开一读，依旧精彩。我通常会学习别人的写作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也会通过别人呈现的文本世界来打量自己的世界。我喜欢写乡土散文，不免小家子气，李修文的宽阔胸襟，具有悲悯情怀的人文精神，是我所缺失的。他的笔下有落魄的民间艺人、与孩子失散的中年男人、过了气的女演员、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得不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爱上了疯子的退伍士兵、靠唱歌获取勇气的穷人……他说要为遗忘的人或事，铸一座用浪花、热泪和黑铁浇灌的纪念碑。《致江东父老》里有一篇《恨月亮》写得颇妙，作者把两处遭际并行来写，以漆黑的夜晚为背景，最后绝处逢生。一处遇见了引路人，等月亮出来，发现他们竟是哑巴。另一处小蓉为了兄弟能够娶上老婆，冒着危险去偷青菜（一种风俗），作者被感动，两人一起出发，最后成功。

    好的书，我一般会读两遍，第一遍是通读，第二遍是根据自己需要再精读。《致江东父老》还在继续阅读中。李修文的散文，情节上有小说的味道，语句里有戏剧的味道，读来难免沉痛，难免压抑，有时需要歇歇再读。

    毕淑敏的长篇小说《花冠病毒》，我读的是电子版，这是她2012年写的小说，虚构加科幻。然而，却真实地发生了。人类要学会反思才会进步，不然我们对不起这个时代的医者，对不起那些因感染病毒而逝去的生命，这也是多难兴邦的意义。像北野武所说，“灾难并不是死了两万人或八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多么痛而深的领悟！

    套用一句流行语：我不是在阅读，就是即将要阅读。家里订阅了《散文》《散文选刊》《美文》《散文海外版》《小说月报》《天涯》，只有时间才能帮我消化这些杂志。睡前阅读杂志是不错的选择，读到对味的作品，那份喜悦恨不能马上找人分享。2020年第1期《美文》里有一篇陈思呈的散文《作为反义词的两个人》，就是这么一篇令我欢喜的散文，塑造了米筒和四点五这两个人物，读来忍俊不禁。

    放假前夕领到省民协的任务，要编写宁波小戏。宁波地方戏曲品种繁多，所以购买了有关书籍共9本，要在这个假期里阅读完，并做一个梳理。我喜欢地方民间文化，涉猎这些书籍有助于打开我的视角，故不觉得繁杂。我读了《甬剧传统小戏选》《宁波传统曲艺作品精选》《宁波曲艺志》《宁波甬剧及其音乐的演变》等，其中在《宁波民间丧仪歌哭音乐与风俗研究》一书中，作者孙晶晶记录了奉化棠云某村的一场丧事，感谢他，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民俗资料。

    正月初九的晚上，提不起看书的精神，遂在喜马拉雅听书，听的是短篇小说《番石榴的故事》，作者禹风。这是一则关于教育孩子的故事，写得真是好，听着听着忘了自己，沉浸在小说中。小说语言干净利落，泛着光泽，人物形象会站起来说话，让人惊艳。我想以后若是这个作者出书，肯定会买。

    爱阅读的习惯影响了儿子，这个假期，他啃了一套唐浩明的《曾国藩》。他说曾国藩是一个活在旧王朝的新思想者，从屡屡落榜到步步高升，从怯于打仗到四处平乱，从重视名利到看淡生死，每一步都值得细细品味。

    这几天，宁波新增的新冠肺炎病例很少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阳光，正在赶路，我在阅读中等待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