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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剧照 |
曲 水 在这个因为疫情而无法去影院观看贺岁片的特殊春节,奥斯卡颁奖礼还是如期而至。《寄生虫》成为有史以来第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非英语电影。韩国电影由此改写了世界电影史。 奥斯卡评奖委员会实行评审团制度,本届评奖是由8000多位国际电影人一起投票完成的。尽管程序非常复杂,但基本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寄生虫》的获奖表明:奥斯卡在影片选择上颇有“改弦更张”之势,开始推崇“为穷人说话”的电影,开始将对底层和少数群体的关怀纳入主流话语中来。其实奥斯卡也有自己的想法——突破传统,走向多元,希望证明这个奖项不是美国电影界的自娱自乐,而是属于全世界的电影角逐盛会。 《寄生虫》是一部剖析贫富差距堂奥的作品,它像一面照进残酷现实的镜子,折射出韩国社会的阶级矛盾。故事中的那个穷人家庭,原本靠折叠披萨盒子维持生计。一个偶然的机会,穷人的儿子走进富裕家庭,当起了英语家教。随后,这一家人通力合作,妹妹成了富人儿子的美术教师,妈妈和爸爸则成为富人家的管家和司机。他们彼此装作互不认识,日子过得也不错。然而影片到了后半段,情节急转直下。贫富之间的巨大鸿沟凸显出来:当社长嫌弃司机身上“有一股地铁上的味道”时,当一场摧毁穷人居所的暴风雨在富人太太的口中只是令空气变得更清新的因素时,阶层间的隔阂与对立露出了尖锐锋芒,后续的悲剧也呼之欲出…… 该片导演奉俊昊艺术风格极具辨识度。他善于描摹冷酷的现实,总是于悲情延展的过程中先为观众构建些许希望,然后再将残存的美好一股脑儿打碎。他还极少在电影里显露批判、指责的意图,绝少“选边站”。他以前拍摄的《母亲》《杀人回忆》等影片,也是如此。所以有评论家认为:奉俊昊的作品往往不会显露明确的价值观,一切让观众自己去体味。比如《寄生虫》中,穷人一家用花言巧语骗了富人一家,而富人一家在表面的优雅礼貌背后,也根本瞧不上穷人一家。前者的狡猾和后者的伪善皆显而易见,但影片只负责将客观现实和与之相关的命题拎出来,呈现在银幕上,不给出任何解释。当然,导演在细节中还是穿插了不少宛如刀匕的隐喻,深入分析,细思极恐。另一点尤为难得的是,《寄生虫》在冷飒和酷烈中亦不失点滴暖意。像宋康昊饰演的那个穷人父亲,在雨水倒灌进家之际,首先选择抢救的物件是妻子当年获得链球冠军的那个奖杯……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寄生虫》和诸多典型性“冲奥”电影迥然有别。不过此片纵有出类拔萃的想象,峰回路转的情节,引人深思的结局,也绝非毫无瑕疵。尤其片中出现的那些生硬巧合,使得整部电影更像是一则构思周全的寓言,而非一个行云流水的故事。而且《寄生虫》也确实没有《爱尔兰人》的史诗气质,《小丑》的叛逆疏狂,以及《1917》的艺术技巧。也许本次奥斯卡看重的是它精巧绝伦的叙事技巧,看重奉俊昊导演竟能将这样一个带有强烈现实意味的虚构作品操作到商业、艺术两相平衡的极致。有鉴于此,评委会才将第92届奥斯卡的“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国际电影”(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奉俊昊是继李安之后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亚洲导演)和“最佳电影”这四项重量级大奖授予了《寄生虫》,同时也把奉俊昊推上顶级导演的宝座。有人甚至提出,奉俊昊的成就已经超过了英格玛·伯格曼、费德里科·费里尼,直接能和华特·迪士尼并肩而立了。笔者觉得,评价某个导演最客观公正的方式不是赞其最佳、贬其最劣,而是看他作品的整体水平。作为一名60后导演,奉俊昊以后还有很长的艺术道路要走。 看着韩国电影迎来他们的巅峰时刻,我们除了祝贺,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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