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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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3月2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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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罩

    傅红兵

    我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常常令人瞠目结舌。据说,有位异邦人士想学习汉语,第一堂课,老师只教了一个单词——妻子,结果演绎出50多个同义词以及不同用法,搞得这位仁兄头昏脑涨,落荒而逃。

    传说中轩辕黄帝的元妃嫘祖,发明养蚕,制作衣裳,让先人有了裹体之物。用丝织品做衣服,自然非植物叶子、动物皮毛可以相提并论,我们的服饰文化起点就技高一筹。衣服是个总称,它有内外之别,有上下之分,穿在上身的叫上衣,穿在下身的不叫下衣,而叫作裤子或裙子。随着社会进步,与衣服配套的各种小物件应运而生。戴在手上的叫手套,“戴”在头上、脚上的不叫头套、脚套,而叫帽子、袜子和鞋子。人们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到后来却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围巾遮住脖子,用耳套、眼罩掩人耳目。最有意思的,要数挡住嘴巴、鼻子的口罩了。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以为口罩和其他服饰一样,其基本功能是御寒和遮羞。上世纪60年代末,轰轰烈烈的红卫兵大串联和上山下乡运动,口罩成为南方人去北方的必需品。那会儿,口罩还成了时尚品:藏青色的中山装上,特意露出口罩的白带子,其效果不亚于西装配领带。后生们不愿意戴商店卖的口罩,千方百计搞来医用“大口罩”,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有缝纫机的人家,自力更生,买来纱布甚至不惜拆掉蚊帐,自己缝制。口罩越做越大,恨不得遮住整张脸。相貌丑的,口罩一戴,美目盼兮;长得俊俏的,也有“不要脸”的时候。听黑龙江支边的“插兄”说,在那嘎达,不戴口罩会冻掉鼻子。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着实让口罩又火了一把,许多纺织企业纷纷转产,连国防军工企业也参与其中,像当年支援前线一样,加班加点生产口罩。经此一役,似乎也纠正了不少人此前对于口罩功能的错误认识:口罩是卫生用品,罩在嘴和鼻子上,防止灰尘和病菌侵入,而御寒,只是它的衍生功能。其实,这从口罩的发明历史也能得到验证。

    据记载,公元一世纪,古罗马的哲学家和博物学家普林尼,利用松散的动物膀胱捂住鼻子来过滤粉尘,以免在粉碎朱砂时,吸入有毒的硫化汞物,这大概算是最原始的口罩了。1861年,法国微生物学家巴斯德通过著名的鹅颈瓶实验,使人们第一次认识到,空气中除了化学毒物之外还有生物细菌,这也为之后细菌防护型口罩的发明,打下了理论基础。1897年,德国微生物学家弗鲁格通过实验证明,医护人员在手术中,对着创口交谈可能引起细菌感染。同年,德国外科医生米库里兹提出:医护人员施行手术时,应戴上可遮住口鼻的消毒纱布口罩。这种口罩后来被称为“米库里兹口罩”,它是现代意义的首款医用口罩。

    自此以后,戴口罩成为医护人员的标准形象。人们根据防护的不同要求,研制出了一次性口罩、N95型口罩、PM2.5口罩、活性炭口罩……在预防和阻断病菌传播方面,口罩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说句实话,经历这场疫情之后,人们对于口罩可谓爱恨交加。疫情幸好发生在冬春时节,要是在盛夏,那真够人受的了。从电视里看到,那些坚守在抗疫一线的医生护士们,摘下口罩时,脸上露出那一道道勒痕,触目惊心,叫人心痛,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疫情暴发初期,人心惶惶,有一个小小口罩挡着,确实让人心安许多。但要真正消除疫情,还得寄希望于医疗科技工作者,尽快研制出疫苗。戴口罩是为了阻止病毒出来害人,戴口罩也含有某种隐喻:慎言。这不,口罩罩住嘴巴和鼻子,但它姓“口”不姓“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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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