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慧            

    期待已久的东野圭吾新作终于上架了，小说讲述了众目睽睽之下一场堂而皇之的谋杀。当然，东野的作品，从来不似它表面呈现的那样简单，《沉默的巡游》充满了一波三折的戏剧性，也给了读者渐入佳境的阅读体验。

    故事一开始，那位具有歌唱天赋的女孩佐织就已经失踪三年。不久，警方带来噩耗：佐织的尸体在某处火灾现场被找到。随之，杀人凶手浮出水面，那是一个叫莲沼宽一的男人。23年前，他曾靠着“缄口不言”，从少女优奈被杀案中全身而退。如今，他故技重施，在法庭上一言不发，而警察又无法提供能证明他作案的直接证据，所以莲沼宽一再一次被无罪释放。可就在当地一年一度的秋季巡游结束后，人们愕然发现，这个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男人，死了……

    作为“神探伽利略”系列中的最新作品，此次令读者尤为兴奋的是，“名侦探”物理学教授汤川学终于结束了在美国的访问生涯，王者归来。而且依然是与草薙刑警、内海薰警探组成铁三角，协同破案。我们知道，东野是从不屑于采用诡叙手法的推理作家，《沉默的巡游》从某种意义而言，属于规整的本格推理小说，里面的每一个句子，都具有强烈的功能性，若非铺垫，便是烘托。本来，莲沼一死，大快人心。然而案中有案，谜中含谜，优奈及佐织被害的真相云散雾开之际，汤川发现这中间竟还深藏了一起连凶手本人都不了解实情的案子。而就在读者以为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看看小说后面，还剩下好多页没读！这就是东野的过人之处——他永远都在挑动着读者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也总能近乎完美地给予读者一个出乎意料却顺理成章的答案。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沉默的巡游》是东野圭吾的一部集大成之作，不仅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还通过提到《犹大之窗》致敬了美国推理小说大师狄克森·卡尔，通过提到赫尔克里·波罗，致敬了英国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末尾，东野甚至让读者回味了自己的代表作《嫌疑人X的献身》中那个悲情、无奈的结局。《沉默的巡游》的最后，一向性格乖僻的汤川教授对“凶手”坦承：“我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曾经，因我揭穿了真相，一个男人的献身化为了泡影，我不想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这里，与其说我们看到了更具人情味的汤川学，不如说是年过花甲的东野下笔愈发温柔，且有了一颗十足悲悯的心。

    《沉默的巡游》获得了极佳的商业成绩。日版小说刚出版的那个月，每6秒钟就能卖出一本，这在畅销书中也是罕见现象。可即便如此，笔者觉得，和《嫌疑人X的献身》《白夜行》相比，《沉默的巡游》仍略逊一筹。首先，这部小说没有塑造出像“石神哲哉”“唐泽雪穗”这样堪称经典、令人回味的人物；其次，故事结尾，佐织发卡上并没有血迹这个细节，一方面是为真凶减罪的有力证据，另一方面其实破坏了案件真相的明确性，读者很容易据此做出“佐织也许遭受过二度袭击”的猜想；再次，东野在小说中为了成就跌宕起伏的情节，只能放弃对人性深度的挖掘，比如莲沼宽一这个人物，便被简单设定为“十恶不赦的家伙”；最后，东野将导致佐织殒命的根源归结到了她个人对于家庭和事业的选择冲突上……当然，这样一个故事，如果放在普通推理作家笔下，极可能被写得平淡无奇，好在它是落在了东野圭吾手中。

    东野圭吾的书迷们有一句话，叫作：“能够超越东野圭吾的，只有东野圭吾。”而“超越”从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尤其是自我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