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强（左）在车间验货。(王博 摄)

    “任务来了，马上开车去嵊州，定位和材料我发你微信。”“好的，我马上出发。”这是4月4日下午1点半，验货员张明强和外贸公司负责人之间的简短对话。放下电话后，张明强马上打开手机导航，了解行车线路及需要花费的时间，然后带上洗漱用品和一套换洗衣服，驱车赶往嵊州。

    和张明强一样接到电话的，还有验货员王佳。他当时正在辽宁探亲，接到电话后匆匆忙忙和亲人们告别，赶往嵊州验货。

    验货员多受雇于外贸公司和第三方验货公司，他们的工作主要是检验货物质量，在出货前把关。这份工作，不仅要求适应出差、善于沟通、工作认真负责、有团队合作精神，还要了解所验产品所属领域的相关知识。张明强和王佳所服务的外贸公司主营范围是医疗物资进出口业务，受国际疫情影响，近期公司业务非常繁忙，口罩、鞋套、面罩、手套、隔离服、防护服，海外订单不断，验货员们也异常忙碌，一人顶两人用。

    记 者 王 博       

    ■全国各地到处跑工厂，忙得像陀螺

    1972年出生的张明强，是兰州人；1988年出生的王佳是辽宁人。因为这份职业，两个人经常有工作上的交集，也成了最佳拍档。疫情以来，大多数人选择“宅”在家里或者有意识减少外出；而他们“冲锋在前”，一个月足迹遍布绍兴、嘉兴、金华、上海浦东，乃至山东、广东等地，奔赴各个医疗物资生产厂家，找货、验货、盯发货，跟进货物品质检验工作，与工厂沟通，解决生产中发现的问题，保障每个海外订单如期出运。

    当天下午4点，张明强抵达位于嵊州的加佳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他先和公司相关负责人进行对接，又查验核实了公司的医疗器械生产许可证、出口欧盟的CE认证，再到车间查看产品质量和产能，在一切达到公司要求后打电话给外贸公司负责人进行汇报。得到许可后，双方签订了20万件防护服的订单。

    “验货时头一两天最重要，所有资质必须仔细核实，产品型号、工艺也马虎不得。”张明强说，一般情况下，工厂出示的各种证书是真实的，能在相关网站或政府部门核验到；而真正让人担心的是一些工厂为了多接订单，往往会虚高报生产能力，最后不能如期供货，对贸易公司而言，既要承担预定货舱的物流损失，还可能面临与海外客户交货延期的违约风险。

    次日，王佳风尘仆仆地驱车抵达嵊州，和张明强一起验货。两人分工合作，在车间蹲点观察企业的产能。

    ■后半夜才能收工，帮助生产是“家常便饭”

    抵达工厂后，来不及休息，王佳也马上投入“战斗”。“生产一件防护服，大体需要裁剪、制作、压边条、真空包装和装箱等工艺。我们一个个环节观察，看看一道工序一小时能完成多少产量，有多少从事这道工序的工人，一个个环节评估，测算出工厂的实际产能。”王佳说。其间，工厂订单多，工人们两班倒，凌晨两三点车间里还灯火通明。

    每天，像张明强和王佳这样在工厂里盯着发货的验货员有好多批，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抓紧“抢”货发往海外。供不应求咋办？张明强和王佳想出了“馊”主意，24小时守在包装车间，轮流吃饭、上厕所，看到一箱货物打包完成了，就马上贴上自己外贸公司的唛头。“我们先贴上了，别家外贸公司就不好意思来抢了。”那几天，张明强和王佳看到工厂老板和工人们轮流在车间加班加点生产，有些于心不忍，就不计报酬当起了免费劳动力。

    “看工人们这么忙，我们心里也着急，索性和大家一起干，帮着抽真空、打包装。”曾干过快递分拣员的王佳，做起打包工作很顺手，丝毫不比工人速度慢。就这样，以真心换真情，对于张明强和王佳的无私付出，工厂老板看在眼里，保证无论如何这20万件防护服要保质保量如期供货。

    验货员的工作，不仅需要认真负责，还需要有一股“韧劲”。在嵊州的日子里，张明强和王佳的生物钟是混乱的。他们说，自从干了验货员的工作，生物钟就一直是混乱的。每天中午12点进工厂，和宁波外贸公司的单证员、嵊州工厂的老板确认发货数量，对入库产品抽检，到仓库贴唛头，检查纸箱尺寸、质量和清洁度，清点货物数量等，经常要忙到凌晨三四点所有货物装完发车。就这样，20万件发往欧洲的防护服，每天发1万件到3万件，10天发完。

    4月15日凌晨2点，当最后一批货发出后，张明强和王佳相视一笑，“走，兄弟，咱们去吃一顿！”两人到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香肠、鸡爪、花生米和啤酒，回到酒店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干得不错，辛苦，早点休息！”正吃着泡面，同样因担心发货而睡不着觉的公司负责人发来了微信。看到这条微信，两人倍感欣慰，公司的认可和工厂的理解是对他们工作最大的支持。

    ■用灵活、应变和责任心，把好货物质量数量关

    谈起验货的工作经历，兄弟俩侃侃而谈。王佳给记者讲述了一个只有验货员才能听懂的段子。“一位大学毕业生想做一名验货员，就问前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这位前辈验货员说：‘等我不忙了跟你细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见记者有些迟疑，王佳解释，说他从事验货工作时间不长，但所有的工作经验是在加班中学到的。去验货前，必须做准备工作，不仅要打电话和厂方确认时间，更要上网搜资料、做功课了解企业情况。到工厂后，不知道何时发货、何时收工，还要做好24小时工作的心理准备。

    虽然从事验货工作时间不长，但爱学习又踏实肯干的王佳，赢得了公司负责人和工厂方面的一致好评。他包里随身带着各类外贸书籍，还准备了卷尺、手工刀、封口胶袋、照相机和两个大容量充电宝，每次验完货更是在笔记本上记录心得体会，把积累的经验记录下来。

    目前，受国际疫情影响，防疫物资缺口大且要货急，承担着外贸公司和工厂之间“桥梁”作用的验货员，显得非常重要。验货员们必须发挥“韧劲”，在外贸公司负责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想方设法监督催促工厂尽快生产、如期交货，并想方设法将难题逐一破解。

    或许是走的工厂多了，张明强成了“半个专家”。闲暇之余，他会把自己在车间里观察到的流水线情况和企业主沟通，给出一些流程优化的建议。很多时候，一个小细节的改变，就能盘活整条流水线。也许正是看到了张明强的专业，不少企业主和他成为朋友。

    做好这份工作，除了要肯吃苦、有灵活的应变能力，还要有强烈的责任心。一般来说，每个工厂都会安排专门的陪验人员，陪验货员一起查验货物，面对一些“苛刻”的验货员，还会提出请客吃饭等。而作为验货员，特别是面对海外大额订单时，容不得半点马虎，一个标识贴错、一箱数量点错，甚至一箱装货件数不对，都有可能被海关拒绝通关，这对外贸公司而言是莫大的损失。于是，每位验货员都是公司负责人亲自安排工作，叮嘱注意事项，告知验货员有事24小时随时拨打手机。而出于责任和信赖，验货员们也卖力工作，在他们看来，产品的质量及数量会直接影响客人对公司的信任度，必须把好每一道关口。

    记者手记

    疫情期间，口罩、防护服、测温仪等医用物资的贸易往来非常频繁，国际采购效率显得异常关键。刚刚联系好的订单，几分钟的时间会因为下一个买家的价格更高而丢单；由于贸易挤兑，现货变成订单生产，遇到航班停飞等突发情况，不能按时交货；部分卖家坚持要全款一次性付清，如果货源信息不清晰，可能钱货两空……面对复杂的情况，验货员到工厂查验资质、检查货品质量和清点发货数量，一手拉着贸易公司，一手拉着工厂，其工作非常重要。

    疫情下，通宵赶制订单成为不少工厂的常态，而负责生产到发货全链条跟进的验货员，往往是最后下班的那个角色。“黑白颠倒”“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去工厂的路上”，这是验货员的工作常态。

    疫情大背景下，很多验货员更加敏感，紧跟国家政策和国际形势变化，尽可能把风险降到最低。验货员的脑子里都绷紧了弦，哪怕一个小细节也不放过，只有这样才能兼顾国际采购效率和资金、物资安全。

    (王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