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钱 对那些喊打喊杀、充满暴力情绪的言论,笔者颇不认同,而且是浑身上下、由内而外地感官不适、生理厌恶、内心反感。 比如疫情防控初期,某些地方“杀气腾腾”的标语:“发烧不说的人,都是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阶级敌人”“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等等,语气夸张粗鲁,令人不寒而栗。网上的一些“骂战”,也有一些言论赤裸裸宣扬暴力,进行人身侮辱,甚至带有反人类反社会的性质,造成人群撕裂与社会分裂,却受到一些人点赞追捧。 有人为之辩解说,这些言论是“话糙理不糙”。笔者对此不能认同,应该是“话糙理自歪”:糙话说不清任何道理,传播不了任何真理。 语言是思想的外衣。糙话,不仅仅是语言外观上的粗俗,更反映了认识的肤浅粗陋和思想的野蛮霸道。语言作为人际沟通和思想传播的主要工具,无论是日常交流还是讨论批评,甚至是批判论战,说者与听者之间,都应该是平等、坦诚和善意的。以糙话论理说事训人者,思想上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总认为自己永远正确,总认为自己掌握了真假对错是非善恶的标准答案,于是在言语中,总是自觉不自觉地颐指气使,有意无意间表现出傲慢、轻狂与偏执,不顾常识、常情与常理。 在这种情况下,再好的内容也会被遮蔽,再正确的观点也会被扭曲,再好心的劝说也会被误解,即便语言中想要传递的是一种对人有益的观点,你纵有帮助人的初心,别人也不一定会领情、理解与接受。日常生活中,人们许多隔阂、冲突,是来自几句糙话、蛮言和狂语。这不是会不会说的问题,而是思想问题,是说糙话者素质与涵养的欠缺,教养与智慧的不足,这些人容易被激怒,又不愿意平等讨论交流,却崇尚以财力、武力来压服别人,“国骂”挂嘴上,糙话时时见。 糙话,也反映了工作作风的简单粗暴。以疫情防控来说,特殊时期可以有特别的措施、特殊的程序与方式,但因为信息的不充分,对疫情传播与发展有一个认识的过程,群众有恐慌情绪在所难免,很多人的自律自觉也难以一下子配合严格防控的要求。此时,应该是细心解释说明,耐心引导劝说。而“话糙理不糙”伤了人的面子与自尊,更容易引起恐慌与恐惧,甚至可能导致对立与对抗。其他突发事件与紧急状况的应对,也是同样道理。 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会不会说话,效果大为不同,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话好好说,是一种文明行为。作家刘墉说:“最大的艺术就在同一句话你怎么说。把话说到心窝里,最重要的就是以关怀代替质问,以建议代替责难,以暗示代替直言。”一些真心为别人好、属于劝慰或劝诫人的话,也不要硬邦邦地说出来,而原本是一句责备的话,换种方式、换个角度,通过发自内心的关爱,通过真为你好的温情劝诫,会让人感觉舒心,觉得受用。 无论是写作、演讲还是标语宣示,摒弃“话糙理不糙”的心态,有话好好说,才会增加语言的力量,而且这力量会更持久,更深刻,正如春雨润物,实现有效的沟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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