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演奏员在接受传统打击乐的考核（崔小明 摄）

    崔小明 房炜        

    刚刚弹好钢琴，又拿起铙钹敲了起来；才拉完小提琴，又打起了小锣……不久前，宁波市演艺集团的一场业务考核，让人们看到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和宁波市甬剧团乐队展现的“硬核”实力。

    人人都是多面手

    戏曲由“戏和”“曲”组成，但长期以来，观众关注的焦点往往是在舞台中央、光鲜亮丽的演员，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隔着重重帘幕的乐队所演奏的“曲”。他们常常为他人“做嫁衣”，默默无闻。这次一场业务大考核，让他们有机会站在舞台中央，展现自己的才华。

    接受考核的大多是“90”后，板鼓锣钹、越胡二胡、琵琶扬琴、笛箫唢呐等民族乐器一一亮相，大提琴、小提琴、钢琴等西方乐器信手拈来。毕业于西安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演奏员薛瑞拥有硕士研究生学历，她刚刚拉完帕格尼尼的《罗西尼主题变奏曲》，就接受了戏曲传统打击乐的考核。虽然从小学的是西方乐器，但打起小锣来却有板有眼，节奏感十足。担任评委的戏剧理论家、国家一级演奏员朱为总说：“不会打锣鼓、不会闹头场就融入不了戏曲音乐。学西方乐器的演奏员能俯下身子学习传统打击乐，十分难能可贵。”像薛瑞一样毕业于专业音乐学院的演奏员还有不少。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副团长王斌樵说，20世纪80年代，越剧团乐队演奏员靠师傅带徒进行培养，随团学员比较多。到20世纪90年代，演奏员主要靠艺校、戏曲学校培养，科班出身的较多。2000年后，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多起来了。宁波“小百花”的演奏员除了西安音乐学院毕业生，还有来自四川音乐学院、武汉音乐学院等专业音乐高校的毕业生。甬剧团的乐队也有多名音乐学院毕业的本科生。他们的加盟，拓宽了戏曲音乐的演奏模式，丰富了戏曲音乐的演奏技巧。朱为总盛赞这批年轻的演奏员，认为他们中有的个人能力在全省领先，有望对推动浙江省戏曲音乐的发展发挥作用。

    戏曲音乐创新曾“领跑”全省

    回顾戏曲音乐的发展历史，改革开放以来戏曲音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传统戏曲配乐主要是“吹、拉、弹”，使用的乐器都是民族乐器，比如胡琴、琵琶、笙箫等。乐队的规模比较小，一般十个人左右。到20世纪80年代，西方管弦乐的部分乐器编组逐渐融入戏曲乐队。20世纪90年代，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成立后，乐队开始探索引进西方弦乐、木管等编组乐器。其中小提琴的音色华丽、柔美，是对传统弦乐二胡的有效补充。木管的音色柔和、灵动，半音阶比较齐全，可以和笛箫进行交替演奏，让戏曲音乐更加丰富。更重要的是，时任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团长的刘建宽对传统戏曲的声腔和配乐进行突破和改革，用现代音乐作曲技法，将西方管弦乐的配器法有机运用到戏曲音乐中，使戏曲音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演奏风格：旋律走向比较新颖、配器手法比较丰富，深受观众喜爱。当时的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不仅演员“花团锦簇”,青春靓丽，戏曲音乐的创新也走在全省前列。

    刘建宽调任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后，他把这种全新的作曲技法和配器风格带到了杭州，并向全省各地的专业院团逐步推广。很快，这种新的戏曲音乐风格风靡全省，成为主流，一直持续到今天。

    近年来，宁波戏曲音乐一直走在创新发展的路上。一方面吸收先进的技术，另一方面挖掘地域音乐文化的特点，让戏曲音乐的创作手法更加丰富。宁波市小百花越剧团创排的《明州女子尽封王》《藏书楼》等剧目借鉴了影视的配音技巧，吸收了宁波地方民间音乐的曲调并进行加工创作，对人物形象塑造、演员感情的抒发，发挥了重要作用。很多观众说，这些剧目既好看也好听。

    戏曲乐队将走向“交响化”

    王斌樵说，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们审美趣味的不断提高，对戏曲音乐的发展也有了更多的期待。戏曲乐队有走向“交响化”的趋势。

    其实，越剧等中国戏曲在国外被称为“中国歌剧”，与交响乐融合本来就不“违和”。而越剧与交响乐的结合由来已久，早在20世纪50年代，我国著名作曲家何占豪、陈钢就将越剧的旋律与交响乐结合，奏出了轰动世界的《梁祝》。何占豪接受记者采访时曾多次说过，他在浙江越剧团的那段经历对他创作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前，戏曲乐队“交响化”的趋势表现在乐队的规模越来越大，使用的乐器更加多样。有些地方的省级戏曲乐队，弦乐的配置往往是“43221”的扇形结构，即4把一提，3把二提、2把中提、2把大提、1把低音提琴，仅弦乐组就有12人。加上其他木管、铜管和民族乐器，乐队将超过30人。上海沪剧院就有两支乐队，一支为传统的民族乐队，另一支为西方管弦乐队。两支乐队合奏时有40多人，俨然一个小型交响乐团。去年9月，浙江省小百花越剧团为国家一级演员，越剧范派、尹派小生魏春芳举办了越剧交响专场音乐会，引起业内广泛关注。此外，“越剧王子”赵志刚等还拍摄过交响乐版越剧电影《红楼梦》。

    虽然前景可期，但宁波戏曲乐队在当前也面临不少挑战。随着专业音乐院校培养的音乐人才越来越多，戏曲乐队的演奏水平有了提高。但因为收入待遇等问题，很难留住人才，演奏员流动性比较大。此外，在人才培养、乐器采购等方面还要加大投入力度。戏曲乐队要发展壮大，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