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燕 

    今天阿拉“老话新聊”开头，先来念一首老宁波的顺口溜：“一个后生真开心，两张票子带在身，三岔路口等爱人，四点敲过就动身，五点一刻要赶进，（六）乐乐胃胃看电影，（七）嘁嘁喳喳谈爱情，八分钞票买棒冰，（九）久久勿肯回屋里，（十）实在有眼难为情。”

    这是老底子宁波的后生、小娘（姑娘）谈恋爱交朋友的常见情景，也可以说是基本模式。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谈恋爱介简单、介寒酸啊？男生做人介轻松、介惬意啊？只要请客看一场电影，买两支棒冰，就可以跟女生谈得这么开心？呵呵！这时候，他们的老爸会“跳出来”证实：你勿相信是吗？实话告诉你，我跟你妈当年就是这样谈的！ 

    哈，当年这样谈的人多的是！可以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谈恋爱找对象，基本上勿讲钞票（反正大家的收入都不高），主要讲人品，也要看年貌是不是相当，最要紧的是看是不是讲得拢，能不能合得来。老宁波把这叫做“缘分”，也就是爱情。不过旧时风气未开，更旧的旧时男女还授受不亲呢，受东方传统文化熏染的中国人，“爱”字是羞于出口的，尤其对女孩子而言，更是如此。那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呢？在传统戏里，往往是这样的剧情：青春少女待字闺中，有佳公子前来求亲，打动姑娘芳心，父母也没有异议，她就会羞答答地禀告父母：“女儿的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倘若来的是一个花花公子，鼻子上有一块白粉的那种，她就对父母说：“女儿舍不得离开爹爹母亲，还想伺候二老……”您瞧，这就是我们中国女孩子的矜持含蓄，西方人是学不会的，哈哈！

    说来说去，就看有没有缘分。有缘分就是恩爱夫妻，没缘分钞票再多也是冤家夫妻。正像宁波老话所说的：“只要夫妻好，苦苦也呒告。”宁波老话还说：“吃勒好，穿勒好，勿如夫妻同到老。”显然强调的是感情比金钱更重要。这不是故作清高或矫情，而是老宁波从事实中得出的道理。

    然而，有人不相信这道理，只相信钞票。这在现在的一些相亲节目中，表现得十分露骨。例如，前些日子在西南某大城市高新区举行的一次所谓高端相亲会上，有女士就表示，对男性财产的要求，至少是5000万元，她觉得自己值这么多；另一名女士则要求1亿元，否则就没有安全感。至于年龄，许多女士表示对方可以比自己大25岁，要是太年轻了，肯定钞票就少啦。有人还搬出什么婚姻跟年龄没有关系的“高论”来。笔者认为，这种说法纯属似是而非，误导青年。除非两人确实已经产生了感情，作为个案另当别论；而双方还没有开始交往，事先就预设年龄档次，让男方比自己大25岁，你是找老公还是找老爸啊？婚姻大事关乎人类的健康繁衍和发展，怎么能跟年龄没有关系呢？至于安全感，在正常情况下，不是嫁得越老，越不安全吗？自己觉得值5000万元也好，值1亿元也罢，在笔者看来，凡有“价格”的都是“商品”，有买卖婚姻之嫌；怎比得上不讲金钱的纯真感情，那才是“无价之宝”呢！

    2002年初，宁波晚报曾在《老人天地》版举行过一次“我的婚礼”征文大赛。本人当时是该版编辑，由此了解到许多参赛老人的相关情况。他们的身份、职业、个性、爱好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高度一致，那就是感情真挚，婚礼俭朴，谈婚论嫁坚持把人品放在第一位，决不搞“只看钞票勿看人”那一套。可以说，他们都是对方的“无价之宝”。特别是其中一位名叫“雨生”的作者，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在征文中描述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大意为：他是来自农村的一个早年丧父的穷孩子，在宁波城里遇到了一位各方面条件都比他强得多的好姑娘，在姑娘的深情期许下，他俩冲破世俗偏见，走到了一起。他打了个生动的比喻：我好比董永遇到了七仙女……笔者问“七仙女”，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董永”？她说，我就看中他两点，一是非常勤劳肯干，二是对母亲非常孝顺。勤劳的人，能够凭自己的双手自立于社会；孝顺的人，对自己的老婆肯定不会差！他们婚后几十年的幸福美满岁月，“董永”对娘子的无比体贴关爱，证明了“七仙女”的眼光是完全正确的。

    不是说婚姻不能考虑经济条件，也不是说金钱不重要，而是说，在影响婚姻的诸多因素中，金钱肯定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