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有“新风鳗鲞胜如鸡”一说。物资匮乏年代,鸡可是菜肴中的“贵族”,寻常人家一年里难得宰杀一两只鸡,白斩鸡、全鸡往往要等贵客临门或重大节庆才现身。新风鳗鲞胜如鸡,着实把鳗鲞提到了很高的地位。 在宁波传统冷菜中,鳗鲞可毫无争议地跻身于一流冷菜之列。其他鱼鲞往往要和别的菜肴混搭,如烤肉、烤笋等。一盘鳗鲞端上餐桌,颇有颜值担当。一片片鳗鱼在绿色大蒜丝衬托下,洁白晶莹,雅致诱人。新风的鳗鱼肉,韧结结,有嚼劲,鲜味缓缓释放,让食客享受较长时间的味蕾快感。将海鲜晒成干、风成鲞,最初的原因无非是便于较长时间的保存。想不到鳗鱼变成鳗鲞之后,口味“焕然一新”。 风鳗鲞的“风”,是动词,意为风干。风鳗鲞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春节前去菜场的鳗鱼摊,摊主会应买主要求,帮你干完风鳗鲞的第一步:剖膛,去内脏,抹上一把盐。买回家后,用竹筷把剖好的鳗鱼撑开风干即成。整个操作貌似简单,有一些细节初学者还得用心实践体会。首先,要尽可能挑选新鲜的鳗鱼,鲜度不够,鳗鲞口感就会大打折扣。其次,剖鳗的时候,视鳗大小,可做成鳗鲞或鳗筒。前者从鳗鱼的脊背下刀,较小的鳗鱼则是剖开肚子,去除内脏、鱼鳃。据经验人士介绍,鳗鱼剖好后不能用水清洗,不然会影响鲜度。还需注意的是,经过抱腌的鳗鱼一定要避开阳光,吊在阴凉处,太阳一晒,鳗鲞会发红,影响“相貌”。气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鳗鲞的质量。腊月气温低,刮西北风,是风鳗鲞的好时节,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吃了。如果不巧遇到南风天,吊出的鳗鲞长时间不干,鳗鲞就会逐步变质。如果持续下雨,鳗鱼难以成鲞,那就基本报废了。风好的鳗鲞仍不宜长久保存,即便放在零下18摄氏度的冰箱冷冻室,没多久鳗鲞也会发黄泛油,有碍观瞻,更影响口感。所以真正优质的鳗鲞只能在寒冬腊月产出,只能在春节期间享用。 鳗鲞的加工没有定规,食客尽可根据自身的喜好,牙口好的,不妨风得干一些;喜欢清淡的,盐抹得少一些,有人觉得腌得淡些味道更加鲜美。除了风制方法,鳗鲞从蒸煮到上桌也有一些小窍门。鳗鲞最好隔水蒸,蒸前投放些许姜片,注一二匙料酒,蒸上10至I5分钟,撒一把葱花,合盖后即可闭火,少顷出锅上桌。依笔者经验,上锅的鳗鲞不能切得太小,出锅的鳗鲞一定要手撕。其中的道理是鳗鱼刺不多但很硬,顺着鳗鱼纹路撕开,刺很容易清除。如果鳗鲞切得过短,鱼刺难以除去,食用时稍有不慎就可能扎进喉咙,那就麻烦了。手撕鳗鲞时,为外观计,除了剔骨还应去皮,然后再浇点麻油。麻油除了完善口感、增添光泽外,还有润滑之功效,避免鳗鲞黏连。家里来了客人,客人用筷子夹一块鳗鲞,结果鳗鲞纹丝不动,或者一使劲把整个盘子都提了起来,那是蛮尴尬的。 制作食用鳗鲞历史悠久。相传春秋末期,吴王夫差与越国交战,带兵攻陷越地鄞邑(今宁波)时,御厨在膳食中,巧取当地鳗鱼鲞做菜。夫差食后,觉此鱼味道特别鲜美,比之往日宫中常吃的诸鱼要好吃。后来特从鄞邑找来一个老渔民,专门为他烹制鳗鲞。此事传至民间,鳗鲞从此身价倍增。清袁枚在《随园食单》中提到浙江台州地区出产一种“台鲞”,肉软而鲜,出时拆之,便可当作小菜,不必煮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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