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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黄合 “杨贤江(1895-1931)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党员之一,马克思主义教育理论家,为中国革命特别是教育革命作出了重大贡献……”这段话,1993年出生的慈溪长河镇团委书记孙怡佳曾一次次向参观者娓娓道来。 在长河镇,杨贤江和当地特有的草帽产业一样,蜚声在外。贤江小学、贤江村、“贤江文化周”、“贤江学堂”、“贤江诗社”……以其名字命名的建筑、品牌,在这个并不大的乡镇里星罗棋布。 有时候孙怡佳也会好奇:这名令人高山仰止的大人物,是如何从一名普通的农家青年变成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进而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自己的闪光足迹?她有种直觉,这或许就是自己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 严于律己,木讷近仁 铁似地遵守着表格式的纪律,在郑振铎、夏衍等人的回忆文章里,孙怡佳看到了不一样的“杨贤江”。 学生时代,每天晨起、运动、自修、上课、就寝,饭后散步,睡前静坐,准确无误地按规定时间进行,是自修室中最遵时守纪的学生,也是图书馆中最勤奋的读者。 工作之后,依旧在案头的墙上贴着类似功课表的东西,上面清楚地写着不同时间干不同的事情。早起、喝牛奶、做早操、念英文、做工作、写文章、洗冷水澡,日复一日,按部就班。 青春苦短,何必如此的辛勤呢?放工一天不可以吗? 面对朋友同事的质疑,杨贤江总是恳挚的、严肃的。在他眼中,是把工作时间看作铁一般不可移动的纪律,把写划文字看作慎重巨大的事情,严谨地支配时间,不肯白费哪怕一点。 从辛亥革命到五四运动,那一代青年正身处新旧思想交替的动荡年代。目睹着国家危亡、民不聊生,他们怀抱着不同的理想走进学校、走向社会,努力寻求达到自己目标的途径、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出路。 在持之以恒的高效率、超负荷的工作状态下,杨贤江从事革命活动和理论工作虽说不过10年时间,但在报刊上发表论文、短评、译文300多篇,写给青年学生的通信有200多封,回答青年学生的问题则有1600余则。 有人说,在杨贤江身上,有种朱舜水学说和马克思主义的奇妙结合。也有人说,杨贤江有种“木讷近仁”的气质,对一切人一切事都是真挚、诚实的。 而孙怡佳看到的,则是一个严于律己、朴质无华的青年——他并不夸耀自己的聪明,只是踏踏实实地向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走着,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走不到的路,没有会失败的事情,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事业。 心中有光,赍志以殁 在一片黑暗中,找到微光可能并非难事。但要在荆棘遍布、虎狼四伺的环境中,始终身先士卒地前行,却实属难得。 到上海工作不久,杨贤江就在好友的影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总是衣着朴素,脸色红润,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浑身散发着新青年的勃勃生机和满满朝气。 但前进的道路,总归是曲折的。不久,1927年就伴着疾风骤雨,迎面而来。 在杨贤江所在的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曾见证过工人和军队合作,商讨着怎样解决北洋军阀的残余部队;也曾目睹东方图书馆门口站着武装的工人纠察队,在屋顶飘着镰刀斧头的红色大旗…… 这群踌躇满志以为反帝反封建大业基础已定的青年,却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当晚亲耳听到机枪扫射的声音,第二天清晨亲眼看到工人尸体纵横在东方图书馆的内外。宝山路的游行大屠杀、各个工厂的包围逮捕,“白色恐怖”之下,上海阴云密布。 “经历革命的低潮,看不到前方的亮光,有些知识分子失去信心,或愤激焦躁,或悲观消极,甚至离开革命队伍。但先生始终抱着镇静、乐观的态度,也不焦躁也不悲观,就像山岳般坚定,展现了革命者坚韧不拔和信仰忠诚。”孙怡佳说。 由于情势危急,辞去编辑职务的杨贤江常常把头顶的乌帽压在眉边,还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在大街小巷跑着,躲避反动派的迫害。上海、武汉、浙江……他辗转各地,最终不得不化名“李浩吾”东渡日本。 在回乡省亲的一个秋夜,杨贤江走在通济桥上,姚江之上是倒映的点点星光和初上灯火的艘艘渔船。“脚踏一天星斗,手摇万里江山”——即使此情此景,他的内心依旧充满昂扬的斗志和大无畏的精神。 心有所信,方能行远。因为心中的光不熄,他甘愿为之献身、奋斗,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逡巡。 点燃火炬,引导青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立国之本和风气之先。 青少年时代的杨贤江,就早早投身教育实践,并立下“教育一辈之儿童,使之为一国之增光荣者耳”的愿望。 20世纪20年代末期的中国,文盲仍占全国青壮年百分之八十以上。一方面,帝国主义进行文化侵略推行奴化教育,另一方面,国民党政府推行所谓“党化教育”,搞专制愚民政策。 “当时,资产阶级学者和教育家幻想通过教育,能够改良政治、拯救中国。他们空喊着‘普及教育’,信奉‘改良主义’,将教育看作是‘清高’‘中立’‘独立’事业,鼓吹埋头教书读书,不过问政治,‘先教育后革命’。”孙怡佳说。 1929年,杨贤江接到中共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交派的任务,开始着手撰写《新教育大纲》,平均每天写5000多字文稿,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完成了近20万字的初稿。一经出版,立即引发热议。 反对“第一不从学生本身着想,第二不从社会环境着想”的旧训育方法;认为必须从调查社会环境、了解青年身心特点入手来研究分析青年问题;建议教育应当德智体三育并重“融会精彻”,还要培养学生的劳动习惯和艺术修养…… 这些内容和观点,在我国的教育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像一把锐利的解剖刀,剖析了改良主义的教育理论;也像一把火炬,照亮了青年前进的道路。 “无论什么年代,青年必须具备‘完全人格’,不仅要做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还要能肩负起改造社会的重任,做一颗好的种子,做一个崇高的人!”孙怡佳说,这就是当代青年在回答新时代之问、寻找新课题之解时应该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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